单老夫人乃三品诰命,的确有资格进宫觐见。
单自衡一听,“绝啊!”
他再次猛地站起,“当时先帝亲率大军亲征,正是身为太子的圣上监国。而先皇后乃圣上生母,历家又与圣上关系亲密。”眼神中也满是对母亲的钦佩之情。
冷雪没理会他的震惊,在屋中来回踱步
脑中将这两天所得信息串联起来,“所以,正因为是单夫人状告,在张家被查实后,圣上才会亲自给单夫人赐下和离书?”
“是!”老嬷嬷狐疑看着她。
冷雪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没有瞧见老嬷嬷警惕神色,“那之后呢?单夫人情绪如何?”
“目的达成,小姐自是高兴。”老嬷嬷皱眉。
冷雪依然追问:“那为何,三月后单夫人突然又与单家、阮家断了联系,甚至将奴仆都遣送回去?”对此,她并不赞同祁家二太太的说法。
以李老口中的‘阮公子’性情而言,面对两边双亲逼迫二嫁,她或许感到过恼怒。
但,肯定不会因此而生嫌隙!
这不光涉及孝道,更是一种读书人该有的风度,亦是容人之雅量!
可谁知,老嬷嬷当即甩脸色。
用一种‘她怎么什么都知道’的眼神,死死盯着单自衡。
后者无奈,再次安抚。
可这次老嬷嬷不干了,人生中第一次对少爷感到气恼!
自家小姐的隐私,少爷怎能全部告之外人?
于是,她生气闭嘴!
任凭单自衡好说歹说,就是不再言谈。
田力为化解尴尬,傻呵呵一笑。
“嬷嬷,您看属下猜的对不对。老夫人虽然状告张舟河,但见张家满门被抄家流放,心有不忍?”
老嬷嬷没好气白他一眼!
显然,对于田力的猜测,感到十分不满意。
单自衡也张口说出心中猜测,“或许此事不慎走露风声,外面对母亲的离奇做法产生诸多评判,为怕连累两家声誉,故而断了往来?”
老嬷嬷反应不似刚才激烈,只微微摇头。
一声叹息后,终是忍不住开口:“最初,老奴也如少爷这般猜测。但后来,又觉得可能不是。”
单自衡:“怎么,母亲连您也没说?”
“不应该啊,老夫人之前不是连张舟河的事,都全告诉您了吗?”田力一脸茫然。
冷雪总算瞧出老嬷嬷对自己的防备,再不敢张口。
果不其然!
老嬷嬷见她没说话,才一脸惆怅道:“若说小姐对老奴有隐瞒,大约便是这一件吧。”
田力急得干瞪眼:“那您老就不好奇,没直接问过老夫人吗?”
“问过,但小姐绝口不提。”老嬷嬷表情略显委屈。
单自衡皱眉深思,“那您,为何觉得不是因为外面的流言蜚语?”
老嬷嬷似乎困意席卷,甩了甩头。
“小……姐向来无惧他人言辞。况且,二嫁时也听得不少。她应该是在突然间决定与两家断往来的。自那次回府后,便经常闷闷不乐,还总是对着字画古籍发呆。”
一口气说完后,老嬷嬷瞬间没了精气神。
【一个时辰到了!】阎王冷不丁冒一句。
就在冷雪感叹张大夫真乃神人也。
却见老嬷嬷猛然睁开眼,一把抓住单自衡手臂,“少爷,您为何要问这些?小……小姐怎么了?”
冷雪提醒:“单自衡,一个时辰到了。”
单自衡心疼看着面前老人。
“嬷嬷,没事,等您醒来一切都好了,睡吧,睡吧……”希望那时,我们已经替母亲解惑,让她安心去找父亲。
老嬷嬷尽管想问清楚,但终究抵不过药力来袭,只得沉沉睡去……
屋内,又剩三人一狐面面相觑,再次陷入各自思绪
忽然之间!
冷雪张口:“你们困吗?”
二人摇了摇脑袋。
这么大的信息量,谁睡、谁心眼大!
阎王表示,那我心眼比天大。
冷雪起身,“行,反正咱们都睡不着,干脆去看看单夫人的那些藏品吧。”
“这么晚?”田力瞥了眼窗外夜色。
单自衡却已起身,朝外走去。
冷雪赶紧抱着昏昏欲睡的阎王跟上。
在文有才带领下,她总算见识了单夫人的豪横。
冷雪自小在虞府长大,受画痴爷爷的影响,也知道不少名师大作。
可那些令爷爷都朝思暮想,欲一睹真容的大作,她在库房里便瞧见好几幅。
难怪!
这能让动了真心的张舟河,依旧充满贪欲、念念不忘。
冷雪不由心道:倘若张舟河没有贪欲、只动真情,单夫人还会做同样选择吗?
耳边却听到,阎王懒洋洋声音:【会!】
【你不是都睡着了吗?】冷雪真是被它吓一跳,垂下眼帘问。
阎王心虚缩了缩脖子:【嘿嘿,这不又被饿醒了嘛!】
冷雪戳了戳它肚子,【别成天就知道吃,说说,你何以觉得单夫人依旧会状告张家?】
阎王老神栽栽瞅她一眼。
【单夫人心中,只会有亡夫一人。其实,当初他们就不该让其改嫁,因为无论嫁给谁,她都不会幸福。相反,容易做困兽之斗!】
冷雪微微浅笑:【你个花心罗卜狐,倒是懂人心!】
阎王打个哈欠。
【你以前不是常说:入奢容易入俭难,人生处处是难关。像单夫人这般享受过挚爱之人,岂能再看得上,那些别有用心的动情?】
冷雪下意识认可点头。
阎王说得没错,这就像一个无解命运环。
若单夫人没有发现张舟河的野心,她大概会像行尸走肉般,在张家生活下去。
根本不会屌张舟河一眼,更别提还像小迷妹一般委身伺候!
如此,张舟河也不会真心爱上她。
可见,有的事情在刚开始发生时,便已定下无改结局。
“你自个儿在那,点什么脑袋?”
单自衡疑惑望来。
田力也急忙走过来,“是啊,冷姑娘,你发现什么了吗?”
冷雪……“咳,文管家不是说还有藏酒吗,我闻到酒香了,能开一坛尝尝吗?”
文有才一双眼睛泪汪汪,委屈道破:“冷姑娘,藏酒在地窖,远着呢。”
就你鼻子灵!
冷雪咧了咧嘴,“嗯,想来也不太远。”
半夜被喊醒的文有才,满是起床气,“是。在后院少爷练功房的兵器库的马厩旁的那片空地下。”
冷雪……你故意的吧,胖有肉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