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纪委反贪局三组组长张升。”
“县公安局刑警队一组组长舒小玉。”
“见过各位领导。”
张升和舒小玉走进县委会议室，字正腔圆的做着自我介绍。
“不错，不错。”
孙志城打量了几眼，随后连连点头，慈眉善目道：“都坐下吧，给你们留了位置。”
“谢领导。”
舒小玉坐到朱友为旁边的座位，张升则坐到梁慧芸身旁。
“张升同志，小玉同志，我们正在商讨秀水集团的相关案情，这是你们主查的案子，发表一下你们的看法吧。”
孙志城看了看张升两人，笑着说道。
张升站起身来，正色道：“报告领导，案件目前还在查，证据不全，一切都还只是猜测，不敢乱下定论。”
孙志城摆了摆手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让你们发表一下看法，没那么肃重。”
张升笑了笑：“后面还有一句，言者无罪，闻者足戒。”
孙志城闻言一怔，随后不由笑了起来：“好，好，不管你说什么，对与错且不论，都不会有人怪你，说来便是。”
“那我就说了。”
张升道：“从目前我们所掌握的证据线索来看，秀水集团近十年来的所有犯罪行径，都和他们的总经理周豪有关。”
“或者说，一切都是周豪主导的。”
“周豪，秀水集团董事长周建明最小的儿子，今年31岁，涉嫌杀人、强女干、腐蚀官员，强卖强买等犯罪行为。”
“但……”
说到这，张升顿了顿，道：“昨晚周建明在家过量服用安眠药自杀了，并且在遗书中独揽了秀水集团的所有罪责，让我们所掌握的一切证据线索，都变成了泡沫。”
“奇怪的是，在周建明自杀当晚，他家所在的小区，包括附近所有路段的监控设备，都莫名其妙的出了故障。”
“……”
听完张升这番话，但凡不是傻子都明白，周建明的死，完全就是一场阴暗的预谋。
孙志城皱着眉头看着张升，问道：“你的意思是，周建明的死有蹊跷？”
张升点头道：“周建明死，周豪活，很有可能，周建明是背锅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
孙志城点头道：“一个父亲，为了自己的儿子，什么事都可以做的出来，这种情况在我国并不少见。”
“也有另一种可能。”
张升说道。
孙志城：“哦？说说看。”
张升注视着孙志城，真正做到了知无不言：“周建明和周豪，并不是亲生父子关系，周豪的亲生父亲，是某位在位执权的领导。”
“秀水集团这些年的高速发展和各种猖獗行径，都是得益于这位领导的庇护支持，这位领导如此尽心尽力，根本原因，就是为了扶持自己的亲儿子。”
“但这个亲儿子太不争气了，三天两头闹出事情，最后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眼见就要被法律制裁。”
“领导无奈之下，去了周建明的家里，对周建明威逼利诱，让他主动写下独揽一切罪责的遗书，然后自杀，死无对证。”
“这个领导，权势滔天，做事严谨，昨晚景山小区附近的监控设备全部故障，显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气氛一时间有些怪异。
孙志城虽说面不改色，但看待张升的眼神，却多了几分思索的味道。
孙志城笑着说道：“你说的这个可能性，确实也是存在的，但多少还是有些难以让人相信吧，先不说监控故障的问题，如果周建明是被逼自杀，死无对证下顶雷，他的老婆应该也知道很多真相吧？为什么他老婆不说话？”
“因为周豪的生父虽然不是周建明，但生母，却是没有虚假。”
张升平静道：“31年前，也就是周豪出生的年代，正值我国计划生育高峰期，这项政策对我国官员限制极大，许多官员一胎生女，求一子而不得。”
“当时的国人思想，重男轻女是普遍现象，官员偷生二胎也不计其数。”
“官商捆绑，除了利益共存之外，往往还会互有把柄，彼此的关系才会更加牢靠。”
“31年前的周建明平平无奇，为了一飞冲天，不惜送上自己的妻子，贡献给这位领导。”
“领导笑纳了，身心愉悦，还喜得一子。”
“从此，周建明与这位领导，就像穿一条裤子的兄弟。”
“周建明的妻子梅思洋或许知道真相，但她绝对不会说出真相，除非，周豪因为其他原因入狱，没有了牵绊的她，或许就会愿意开口。”
“……”
当张升将故事说完，整个县委会议室，一片死寂。
一束束目光齐聚到张升身上，无不是充满了古怪，以及震撼。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张升在这样的场合上，居然敢说出这么大胆的猜测。
当然，
更让他们震撼的是，他们知道，张升说的很有可能是事实。
在青山县当官的，谁不曾听说过一些风言风语？
可张升仅仅是一个底层科员，从哪获取这些情报？
仅仅是靠他的逻辑分析出来的吗？
那这颗脑袋未免也太过恐怖了。
“思路清晰，很有逻辑。”
孙志城饶有兴致的看着张升，含笑点头：“我在市里就听说，青山县最近出了个小伙子，办案能力极强，效率齐高，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敢想敢说，这是多少底层干部匮乏的精神？”
张升似笑非笑，没有说话。
孙志城这番话的重点只有四个字，底层干部。
他在警告张升，不要自不量力。
李蔓看了张升一眼，笑呵呵的开口道：“张升同志的能力，确实非常少见，是难得的好苗子，包括他刚才的发言，我认为也非常有可能，官商勾结利益捆绑，现实世界，总是比人们想象的还要更加阴暗疯狂，甚至是……恶心。”
接着，李蔓又看向孙志城，笑道：“孙书记，你认为呢？”
孙志城表情一滞。
他当然也想不到，在他警告张升的时候，这个李蔓，会突然站出来，反过来向他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