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手下逃出营地约莫七八公里后,一群人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地上休息。慌乱中的急行军让体力消耗比平时更大,汗水如决堤的山间小溪般顺着众人的头颅奔涌流淌,每个人的脸庞上都写满了疲惫与惊恐。
胡宗南此时更显得狼狈不堪。他面色惨白如纸,眼中满是绝望的神色。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落到如此地步。初升的阳光洒在大地上,却怎么也驱散不了他心中的寒冷。远处营地的枪炮声越来越低,他心中那最后一丝反败为胜的念头也彻底消失了。
他,胡宗南,黄埔一期的高材生,曾被视为党国冉冉升起的将星,那个未来成为陆军上将的男人,就这么迅速地败北了。他输掉了自己立身保命的资本,失去了成为党国英雄的机会,也失去了自己的上将晋升之路。
失败如同一条凶猛的毒蛇,狠狠地撕咬着他骄傲的内心。憋屈和懊悔如潮水般充斥着他的每一个细胞,让他痛苦不堪。回想起往昔的辉煌与荣耀,胡宗南心中满是苦涩。他出发时领着千军万马,威风凛凛,不可一世,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犹在眼前。而如今,却如同丧家之犬般四处逃窜。他不知道未来的路在何方,心中充满了迷茫与恐惧。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放弃,他必须要重新振作起来,寻找机会东山再起。想到这里,他站起来恢复了往日军容,用从容又显得底气十足的样子和带出,来这一个多营的手下训话:
“弟兄们,困难只是暂时的,一旅的李旅长在营地内清剿共匪,前面的二旅和补充旅还在掌握战场主动,等天上午还要空军配合作战,定能将共匪炸个人仰马翻。我们先返回松潘城,哪里有坚固的工事和后备兵员,而且后面的援兵最晚今天下午就能到位,总之优势在我,不必惊慌。”
身边的参谋长也配合的对着手下狂灌心灵鸡汤和一推许诺,鉴于他们第一师一贯的优待,这群溃兵的士气明显提高了起来。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本来还没恢复过来的这群人突然听到山腰处换来了枪声夹杂着喊杀声,子弹击打在石头上擦出绚丽的火花,射入土地里掀起一片地皮,钻进人体内带出汩汩血柱,胡宗南带着手下手脚并用的急满隐蔽。待发现攻击的敌人约有一个营的兵力,经过短暂的思考,胡宗南下令留下两百人进行阻击,其他人先撤离。
逃出了约有两里路看着这群缺枪少弹衣冠不整的手下,胡宗南不由得悲从心来,好在身边的参谋长低声劝慰这他,作为现在的主心骨他必须要给这群人希望,于是强打精神大笑起来,参谋长赶紧询问:”师座何故发笑?”
胡宗南立刻高声说道:“我看共匪也是缺谋少智之辈,若是我用兵必将这里埋伏一军,只需一个冲锋”话音未落,又传来一片密集的枪声,一众人似离弦弓箭一般,迅速逃亡。
又行至一个山口弯处,胡宗南指着侧方笑道:“可笑那共匪不知地利,要是在这里布置上两挺重机枪,我等逃出无望。”手下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却是个伏击好地点,还未出声附和只见,树枝飞舞火光初现,原来那里真的有埋伏。一堆人逐突狼奔,舍弃随身物品往前奔去。剩下腿脚酸软之人,只得趴在地上向满天神佛祈求,子弹不要命中自己。
好不容易,跑出了五六百米,众人都无力在行动,只得休整片刻在前前蠕动,这条路来的时候轻松顺利,回去的时候无比漫长煎熬。在过了这个小隘口,距离松潘城也就剩下五七公里了。众人用祈求的眼光看向胡宗南,希望他别笑也别说话了,这他娘的跟三国演义曹操败走华容道似的,要是在笑,指不定从那个地方在冲出一群共军把自己这群人给俘虏了,他们现在别说反击了,连逃跑也做不到。
胡宗南此时脸色也是无比难看,自己就是想鼓舞一下士气,怎么还当成了曹丞相,真晦气!这时候也不能跟众人的意愿拧着来,要不然指不定遭了谁的黑枪,他只要紧闭嘴巴,摆出一副严肃的嘴脸。
天不遂人愿,事常逆己心。墨菲定律,这次到早了。看着远处包围过来的红军战士,士气已经低到脚后跟的这群人,直接扔下手中武器,解脱般瘫坐在地上。胡宗南举起手枪想做个以身殉国的将军,想了想又放下,把配枪往地上一扔,挺胸站在地上维持这他作为军人最后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