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帮帮忙嘛～就去看一下，一下。”
满满伸出一根白嫩嫩的手指头，扯着元川的袖子，整个人扭得跟小麻花似的。
“我又不是普度众生的菩萨，我不去。”
满满小嘴一撇，从皇宫回来，她已经求了师父好几天了，可师父就是不答应去给江姐姐医治。
“师……”
元川松开摁在沛沛脉搏上的手，严肃道：“你再这般，我都听不清你姐姐的脉了，到时候连你姐姐也不管了。”
满满立即捂住小嘴。
但元川也未再继续探脉，只同旁边的乳母和尔香道：“从明日起我便不会再来了，她往后只要处处注意，保持心情稳定、忌大悲大怒，要少思少虑，好好养着就行。”
沛沛眼看元川起身收拾东西，满满又跟在他身边想说什么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神医，您真的要收满满当徒弟，带她离开上京吗？”
元川头也没回，“这话都问了多少遍了，还能有假？”
沛沛试探道：“那您介不介意多收一个徒弟？我对医术感兴趣，勤奋好学，也不怕吃苦……”
“行了。”他不知怎的，竟然发笑，“你这小姑娘颇有意思，才说了少思少虑，你的心思少不下去？”
他边说着转身，眼神看得沛沛心虚。
“不管你是真感兴趣还是假感兴趣，我不再收徒，另外，你也别想跟着走，你这个身体还没彻底养好，我可不想再带个动不动就碎的拖油瓶。”
“姐姐，你也想学医术吗？没关系，等我学会了，我教你呀～”满满一脸语重心长，“但是姐姐你得留在家里好好休养哒。”
“……嗯。”沛沛没想到自己没能劝退满满，反而被满满逐渐安抚下来，“那你要经常给我写信。”
“好！”
“商量好了？”元川道，“商量好了今明两天便收拾东西吧。”
“这么快？”“这么快！”两姐妹相同的问题，不同的语气。
“后天就走，当然是快点儿收拾，别带太多东西。”元川漫不经心道，“上京的事情都做完了，还留在这儿干嘛？”
“好～”满满乖乖点头。
元川离开后，满满见姐姐低落的样子，主动要留下来陪她一起睡觉。
眨眼间便到了出发的日子。
沈钰、婴盛雪、管繁星，还有崔恒，几个人都提前来了，一大伙人聚在这儿。
而桑冉，早在之前便同殷雳一起出发去处理黑楼的事了，临走前也已与满满告别，否则今日这里又要多出一个人来。
两辆马车停在了王府门口，满满被柳嬛和沛沛一人拉着一只手，絮絮叨叨地说了许久的话。
柳嬛背地里擦了不知道多少眼泪，因为元川说“姜家有的是钱，短不了我们师徒的吃穿”，便拒绝了王府准备的财物；茯神茯苓求过元川和满满，也想跟着离开，好照顾小郡主，结果也被齐齐拒绝。
满满看着母妃和姐姐，自己也很舍不得，但是晚上已偷偷哭过一回；因为经历原因，尽管她还小，却也已经不怎么会过度依赖某个人或物了。
“我会写信哒，母妃和姐姐，你们也要给我写信呀。”
满满正这么说着，忽然听见另一边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一辆马车停下，她转过头来。
“太子表哥、六表哥、七表哥、八表哥、九表哥。”
她每个人都甜甜地唤了一遍，几人轮流给她送礼送行。
到萧烁的时候，他还有几分别扭，却也因为满满要离开而放下了。
“满满，你也要给我写信哦。”
“好～”满满点点头，拉着他要和他说悄悄话。
萧烁一高兴，嘴都翘起老高，结果就听她道：
“八表哥，你跟七表哥以后能不能不要再欺负阿肆哥哥和苏貌哥哥了？他们人很好的，你们可以做朋友呀。”
因为满满还是能感觉出来的，六七八三个表哥里，可能就只有看似脾气最炸的八表哥反而更好说话。
“……行。”萧烁的笑渐渐消失。
这俩人一定骗了单纯可爱的满满，不然她怎么会说他们两个“人很好”？
萧烁暗自想着：别说六哥和七哥本就讨厌他们了，就冲他们骗了自己这么喜欢的小表妹，自己也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满满不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绕，听见他答应了，高兴地抱了一下他。
“谢谢八表哥～”
萧烁回抱了她一下，心里更烦了。
不过他转而想到什么事，又开心起来。满满喜欢他们又怎么样？待会儿没见他们来送自己，怕是不仅会生气，还要不了多久就会忘记他们吧？
“那我走啦。”满满最后朝所有人挥挥手，被元川抱上了前面一辆马车。
帘子放下的一瞬间，柳嬛的身形晃了晃，她急忙侧过脸，一滴泪落了下来，正好砸在沛沛的手背上。
沛沛没有抬头。
——母妃现在一定很后悔吧，后悔没有再多疼满满一点，让她产生更多的“舍不得”。
可这种事哪里说得清呢？也许是时间原因，也许是年龄原因，上一世的母妃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放在殷满满的手里，却得不到回应。
自己的家人似乎都不擅长处理感情。
想了一会儿，沛沛还是抬手握住了柳嬛的手，默不作声。
她不敢说，其实自己也有点害怕，这份害怕来源于一个看上去非常无害的姜无难。
马车内——
姜无难肉眼可见的愉悦，手指捏着两颗圆润的珠子，盘来盘去。
“唉～”
他望过去，“满满怎么叹气？是不想跟着离开了？”
“不是呀。”满满摇头。
“嗯。”他毫不在意地点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霸道，“便是后悔，也不准回头了。”
“我才不后悔呢，只是为什么阿肆哥哥都不来送我呀？”眼看马车慢慢路过裴肆的住所，满满失落地道。
闻言，姜无难盘着珠子的手忽地停下。
他看着满满白里透红的侧脸，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面上的笑意渐渐散去，只留下冷淡和一丝捉摸不透的难过。
与姜家的商队汇合后，马车一路出了内城，将到护城河边时。
“少爷，小姐，前面有人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