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交织成球时，羔羊们已身为红利而深埋其中，却不知寻那深藏着的线头成了唯一的可能，而罪恶在拼命隐藏那画里的墨迹。
下午的时候，列车过了安多，海拔的再次下降，使得车厢里彻底热闹起来，齐天也是去掉了有气无力。
“方兄，你对比特币怎么看？”齐天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解释了起来，“就是通过算法……”
“你说那个啊，”方一打断了齐天的解释，说道：“去年了解过，这玩意刚出来没多久啊，怎么，你对这感兴趣？”
秦建国好奇的看着方一，小声问道：“什么是比特币啊？”
方一低声道：“怎么说呢，要我说就是一种比较电脑计算量的工具。”
“什么玩意？”朱力感兴趣的插嘴，“什么币？新出的纪念币吗？”
齐天翻着白眼，“嗯，新出的傻币纪念币。”
“操，你个遭瘟的弼马温，海拔低了蹦跶开了。”朱力咬牙切齿的说道。
“哎行了，何必呢猴子，不是，齐天，”方一笑着说，“估摸着这一车厢都不一定有两三个人知道，你给人家说说不就完了。”
“那方哥你觉得这玩意有戏没有啊？”齐天瞅着方一，解释道：“我就是好奇，我看那坛子里嗷嗷叫着未来，这不你比我厉害，哥你既然知道，给说说呗。”
“猴哥，给我说说呗，什么玩意啊，说的这么神秘这么猛，还未来。”朱力笑嘻嘻的拽着齐天胳膊，“你给我说说，我再不喊你弼马……那啥了。”朱力看着齐天的眼神登时咽了下去。
“之前看到倒是没仔细想过，总觉得哪里有问题，我琢磨琢磨。”
趁着这么会儿功夫，齐天嘀嘀咕咕的和朱力、秦老一问一答开了。
“那这有啥用啊？”朱力奇怪的看着齐天，疑惑的问道：“那开着电脑在那算呗，不就费点电费吗，关键是算出来，按你说的，挖出来，有什么用啊？那算的又不是什么有用的数据。”
秦建国满头花白的点头表示极度认可朱力的话。
“废话，我要知道我还问？”齐天不爽的说。
“哎，齐天，”方一开口道：“那玩意吧，就像朱力说的，当时我了解这玩意的第一反应就是我也能发行几百种币，但发行一万种又有啥用啊。”
朱力猛点头表示认可，奇怪的问道：“那为何那些人会说这是未来啊？”
方一想了想，“首先，计算出来的是毫无用处的数据，如果是改成做科学计算的算法，无非就是个分布式计算，算力多的给个积分奖励，但也变不成钱。”
“其次，谁都能发行，其实是对现行货币体系的抨击，这个嘛说来话长。”
“所以这东西……”方一犹豫了下，问道：“齐天，比特币发行的成本是什么？”
“计算量，耗电量。”朱力抢答，齐天点点头。
“那它的面值是什么？”
“这个……没面值吧，不对，还是计算量。”齐天答道。
“嗯，朱力，那如果我拿着1个比特币买你手中的那瓶水，你卖吗？”方一笑着说。
“卖个锤子！”朱力说道：“拿那玩意有屁用，我拿出去花也没人认啊。”
方一耸耸肩，“齐天，你看。”
齐天恍然大悟的说道：“就是说，除非大家都认可它，不然就是个屁。”
“嗯，可能是纯粹的技术爱好者们，对现代货币体系不满设计出来的东西，应该是，”方一想了想说道：“把货币发行权从央行手里夺走，每个人都可以发行，所以也带来了更麻烦的问题，秦老发行的币你认可吗，朱力发行的币你认可么，大马路上任何一个人发行的币你认可吗。”
“认可个屁！”朱力毫不客气的说道：“就是我自己发行的我都不认可，不然每个人都发行自己的币得了，看看拿出去买东西谁卖。”
秦建国在边上好奇的侧着耳朵听了半天，也点头道：“纯粹胡闹。”
齐天点点头，“就是啊，可坛子里那些人为何觉得……”
“秦老，”方一点头示意道：“齐天啊，他们之所以那么觉得，应该是因为去中心化，简单的说就是权力回归每个人，但是他们这么做反而不会回归每个人，反而闹出了更大的麻烦……唔……”说着突然停了下来，随即陷入沉思。
朱力见状正待张口，秦建国立即挥手低声道：“想事呢应该，别打断他。”
呼，方一长出一口气，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想到了些联系，耽误点时间。”
方一说罢喝了口水对着齐天道：“就说比特币本身吧，背后的牵连太广太深了，一时半会儿说不开。”
“假如你和一个集团做买卖，有一天他们要用这玩意，你用还是不用？”
“那……我用？”齐天怀疑的说着，看着方一。
“那你打算做买方还是卖方？”方一笑着说，“就是你打算把实际物资卖给这个集团，还是打算从这个集团买实际物资。”
齐天听了挠挠头，秦老头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卧槽，不管买卖都不能干啊，猴哥。”朱力猛然惊呼道。
“废话，还用你提醒？”齐天不屑道：“买卖都得拿真钱换这玩意，拿到手以后只能和他们做生意，等于把自己绑死了，不认可也得认可了，问题是外面的人压根就不认。”
“你看，所以这适合什么玩意知道了吧。”方一笑着说，“更恶心的是，如果他们发行个自己的币呢，比如老猫币。”
“凭空造钱呗，无本买卖，”齐天翻着白眼道，“要是狠的直接干到51拿到整个链的控制权，买卖的任何一个人到底多少钱都是他们说了算呗。”
“啥意思啊？猴哥。”
“你笨啊，他们发行，你拿物资换的是币，你买他们东西更得先买币，反正你得买他们的币啊，万一他们提前两年挖，或者狠狠心直接干到51计算量，那你手里多少币都是他们说了算，利用51优势直接给你的交易记录记作无效，或者阻止别人记账，那可是整个链路都公证认可的，那你可就是纯粹的羔羊了。”齐天解释道。
“卧槽，这么黑？！”朱力吐槽道。
“比特币这玩意……真不是个好东西啊，害人的很！”秦建国毫不客气的点评。
“别急啊，”方一乐着说道：“那万一哪个国家这么干呢？”
“！”齐天震惊的看着方一，“操！那他妈肯定是有史以来最暴力最狠毒的国家了！想收拾谁收拾谁，叫你没钱就没钱，还都是币链公证了的。”
秦建国也是骂道：“净他妈扯淡，这不胡闹吗！”
方一连忙道：“肯定没有啦，真这么干的国家，拿着国家级超算去搞，拿一国资源浪费去挖币，不事生产，要么傻子要么活腻歪了，可以写入文明笑话史了。”
“那可不可以这样，”朱力插嘴道，“发行的币过一段时间算力上去再用。”
“那要是每个人都发行一种币呢？”方一笑着说，“即使就发行一种币，别人发行1年了，你才开始用，你用？”
“那不用，那是别人躺着造钱，我去用岂不是去当接盘侠。”朱力摇头道。
秦建国总结道：“所以这玩意就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被罪恶利用，击鼓传花，愿者上钩。”
方一笑着点点头，冲着齐天说道：“那你看，本来想去中心化，结果去成了吗。”
“还是因为认可度，”齐天说道，“民众发行的根本没认可度。”
方一点头又摇摇头，“只论比特币这种币的话，只会助长暴力集团，不但没有去中心化，反而越来越集团式中心化，而且替罪恶隐藏罪恶，所以比特币的出路只有一个，被罪恶利用。”
“那去中心化真的不可能了吗？”齐天迷惑的问道。
“呵呵，”方一笑着说：“猜到你会问这个，刚才你也说了，因为认可度，但并不是说民众发行的没有认可度，这个话题背后的根源太深太广，这一时半会儿的说不完。”
说罢喝了口水，方一继续道：“无论是货币的去中心化，还是大到社会的去中心化，答案是有的，人类的去中心化还真不难，还挺简单。”
方一挠了挠头，“怎么说呢，就是……只说货币去中心化的话，比特币那种是走错了路，只不过是表面上符合去中心化，看上去货币权力回归每个人，但实际上却会导致相反的后果，这种情况么，在我看来，纯粹就是只看到了绝美的花朵，却不知道这花朵到底是什么样的种子，怎么长出来的，还偏想要凭空种出来这朵花。”
“这倒是……”齐天喃喃自语道，旋即露出迷惑的神色。
“那……方一你觉得……该如何种出来？”秦老头想了半天没想通，疑惑的问道，朱力在旁边也迷糊的看着方一。
“应该……”方一举棋不定的说道，“秦老，假如在地里种了一粒麦子，那你说，到了秋天这麦苗能长出来一块304不锈钢吗？”
旁边铺上俩女孩噗嗤噗嗤的笑着。
秦老头眉头轻皱道：“那不能，你是说没有这样的种子？”
方一摇摇头，“有，去中心化这几个字所代表的思想就是种子，问题是现在不知道这个种子的结构是什么，需要如何去种，也就是如何设计，才能生长发芽长出来果实。”
几个人露出恍然大悟之色，但又更加迷糊了。
“去中心化应该是源于另一种更基础的东西，”方一想了想说道，“只不过是这东西的其中一个表现罢了，应该只是这东西结出的一样果实，就像植物有百万种千万种，这千百万种植物都是植物这个概念的不同表现。”
说罢突然陷入沉思，方一觉得：
这似乎和那参与价值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也与那社会框架有着休戚相关的关联，
还和那张无比巨大的画有着如影随形的联系，
似乎都来自那永恒的黑光。
秦建国摆摆手，与大家伙儿低声谈论着未知。
“这古往今来啊，”秦建国感慨着说着，“难啊，行路难，百姓难，就是那做官，也难啊。”说罢炯炯有神的看着方一，低声道：“或许有希望改变了吧。”
“不可能吧？”朱力怀疑的看着秦建国说道，“这都几千年了，不一直这样吗，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
齐天低声嘲笑道：“小屁孩儿，你不懂，方一刚才已经直指问题核心了，这你都听不懂，说了你也不懂。”
“那你懂你说说看，”朱力低声嘲笑的看着齐天道，心想方大哥还在想，你个弼马温能知道才怪，想罢继续低声道，“有能耐你就说清楚，让我也能懂啊。”说着瞅了瞅方一，“我服方大哥，就不服你，怎么滴吧，猴子。”
秦建国哑然失笑：“我活这么大了，不还是一堆不懂的吗，你还年轻，不要火气那么大，人活一世，学一世啊，不然总会变的痴痴呆呆的。”
“老爷子说的是，”齐天温和的笑着说，说罢冲着朱力道：“先前我语气冲，你也不至于记恨到现在吧。”
“哼，”朱力傲娇的使了个脸子，“知道就好。老爷子说的对，但我早晚会懂的比你多。”
“那你说，方哥刚才说的什么意思，”齐天不怀好意的瞥着朱力，“你说出来我叫你朱大哥。”
“不就是没找到根源吗，”朱力恼火的说道，“我怎么知道，方大哥不也在想吗。”
“呵呵，”齐天笑了，“谦虚点吧，前些年刚上大学我也像你那样，可学校不是社会，不能给你更多认知，不然以后出了学校你会吃很多暗亏的。”
“小齐说的是，”秦建国笑着对朱力说，“你呀还小，”说着感慨着，“年轻真好，我也年轻过，那时候啊，天不怕地不怕，光有勇气不行啊，人心难测啊，吃亏吃多了去喽，小齐说这话是真心为你好，小朱啊。”
“嗨，我也听得出齐哥的好，”朱力不好意思的说，“就是这嘴吧，习惯了，习惯了，齐哥你别生气。”
“秦老爷子，”齐天好奇的问道，“我实在是想不通，你为何认为他能想出来？”
秦建国抬头看了方一一眼，“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这么觉得的，如果不是他，我还活的稀里糊涂的，”说着看着齐天和主力道，“有时候啊，人就那么一句话的事儿，可不说你就是想不透，也捉摸不透。”
“必须的，人不学不知道，”朱力肯定的说，“没有方大哥说的那些话，”说着看着齐天道，“你能想到那么多，那么透？”
齐天点点头笑着道：“嗨，想那么多干啥，咱这脑子不行，聊点风花雪月的还是可以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