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超越的门票被踩在脚下时，谁都不知道未来在哪里。
酒饱饭足之后的叶从真，瞪着方一道：“那也没得改啊，货币肯定要有人发行，无论谁发行……那不都那样吗？”
方一笑着指着即将开放的楚河汉街，“这里马上开放了，开放后和50年前供销社一样吗？”
“形成逻辑不一样，但表达可能有相似之处，甚至是一样的表达，”庄浩笑着说，“就像不同的红花，形成逻辑并不一样，但却都能表达出红色花朵。”
叶从真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我脑子进水了，他奶奶的，怎么连这个都没明白。”
庄晓梦毫不避嫌的牵着方一胳膊，方一倒是想嫌弃的甩了开去，但一看到庄浩那无语的表情，牵着就牵着吧，造孽啊，心中却也奇怪为何对人世情感如此淡薄，这代价似乎有些麻烦，只是情感的本质……也是个麻烦事儿。
转悠着的叶从真似乎想到了什么，“社会体系是不是本身就是一种大过滤器？”
“当然是，”方一笑着说，“而且是宇宙天然形成的，一道道门槛，相当于各个层级的门票，拿不到就死在那个层级吧。”
“那都有哪些？”叶从真惊喜的问。
“那要看是生命的门槛，还是智慧的门槛，生命的门槛多了去了，不然怎么会有的轻易灭绝，有的延续数十亿年。”方一随口说道。
“咱是智慧啊，高级智慧。”叶从真笑嘻嘻的说。
“智慧啊，生命的语言文字，唔，准确的说，是充分表达宇宙可理解性的方式，算是第一道，这是智慧形成的门槛，”方一老神在在的说，“嘿，你不会自己总结吗。”
“那哪有师父喂的香。”叶从真毫不客气的说。
“哟，用不用再帮你嚼嚼？”方一恶心的说道，见庄晓梦噗的一声笑出来，方一乐呵呵的笑着继续道，“生命第一张门票拿到，算是进了智慧大门，这第二张门票嘛，就看打算当什么样的智慧了，如果想要向着永恒进发，实现永续性智慧族群，那统共就三张门票，那这第二张门票，就靠堆人命拿了。”
“为什么？”庄晓梦好奇的问。
“第一张门票还可以人工教育吧，”庄浩温和的笑着，“自己培育智慧生命也不是不行的，就是耗时太久了。”
方一头大的指着庄浩，“你呀，少往外说些吧，真被一些不人不鬼的玩意知道了，鬼知道会搞出来些什么玩意，高繁殖量的洗脑军团搞不好会把自己，把整个人类玩完。”
庄晓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卧槽，哥，师父……”叶从真惊奇道。
“各论各的，别叫师父了。”方一挥挥手打断叶从真。
叶从真从善如流，笑嘻嘻的说：“方哥，真的假的？浩哥说的……”
“怎么，你想试试？”方一笑嘻嘻的挑眉道，说着啧啧啧的围着叶从真转了一圈，“先不说最简单的可行逻辑你不知道，你也没那命啊，你打算花多少代性命去搞？培育出来打算干嘛？不洗脑的话你信不信那些玩意可能先把你搞死，神话传说里可从来没少的了弑神的。”
方一想起了什么似的，挑着眉笑道：“就算你能活那么久，搞不好你连猩猩的政治经验都不如，万一培养的是猩猩，到时候谁玩谁还不一定呢。”说着笑嘻嘻的瞅着叶从真，“说不定呀，到时候猩猩建立了文明，出几本书，叫什么与猩物主的不伦之恋、训主传奇之类的。”
“操，我是那种人吗！”叶从真怒道，“怎么说我也是万物之灵。”
“万物之灵，自封的而已，”庄浩笑眯眯的说，“不然你之前为什么从来没有对社会灵过，对宇宙灵过，就像你学的专业，也没怎么灵过吧，人类太自大了。”
“嗯，如果你干了，那未来的猩猩也是那么觉得的，万物之灵。”方一笑着嘲讽道。
“那第二张门票是什么？为什么要用人命堆？”叶从真挠挠头，“我想不出来，别问我，我不知道，给我讲讲。”
“哟，还挺诚实，”方一笑嘻嘻的说，“那你看看这周围有什么不一样的，”说着指了指四周。
“楚河汉街啊，这不还没开放呢么，”叶从真莫名其妙的问道，“招商？开店？”
“啊，沾点边吧，”方一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叶从真，“这是不是现代化社会了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人人生而平等，说出来才有了现代化社会。”
“直说不就好了么，”叶从真尴尬的瞪着方一，“咦，”挠着头，“为了让我从整体看么，嘿嘿，那倒是，有了这话，民众才有了希望，才释放出被阉割已久的自组织自生长能力，不过也就释放的不多啊，那要是全释放了……”叶从真说着啧啧不已，“真是可怕，那岂不是飞一般的速度？！”
“恭喜你答对了。”庄浩温和的说道。
“天呐，那得多快的发展速度？”庄晓梦好奇的问道。
“远超你的想象。”方一笑着说。
“那我知道下一个门槛是啥了。”叶从真洋洋得意的说道。
方一没理会叶从真，“所以这第二张门票只能靠人命堆出来的，需要打破继承自自然界的弱肉强食，靠人命堆出来那种写入本能的基本的认知，解放那么一丁点儿自组织自生长，为下一张门票积累。”
“这第二张门票也没必要纯靠人命堆呀，”叶从真不屑的说，“只要能认知世界，不说认知本质了，也能得出来人多力量大，得把个体力量想办法释放出来的结论……”
方一无力的翻了个白眼，“缺货，蠢货。”
庄浩见状笑着说：“往古之人居禽兽之间，动作以避寒，阴居以避暑，后来凿井而饮，耕田而食，无所施其美，亦不求得，一直到战国时期，认知一直在进步，基本和现代没太大区别，其中始终权力统治主导，就是因为继承自自然界的不平等严重影响了认知，如果说靠认知实现，那理应早在2000多年前就实现了，实际上即使认知之后还是堆了几千年的人命还没能完全实现。”
“你就是现在，随便拉个路边人，问他为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为什么人人生而平等，你看有几人能答上来。”方一毫不留情的嘲讽着叶从真，“你问他们社会为何发展，你看有几人的回答能沾点本质的边。”
叶从真无语的盯着地面，啪啪给了自己两巴掌，“操，脑子进水了，脑子进水了，想岔道了。”
“那最难的是不是就是第二张门票到第三张门票了，”叶从真旋即认真的说道，“第三张靠人命堆没用的，如果继承的底层级欲望始终主导，就是堆十万年人命都没戏。”
“嗯，但是也是最容易的一张门票，”方一笑嘻嘻的说，“过得去就遨游星海，过不去就母星自绝。”
庄浩温和的笑着说：“我觉得人类几乎没戏。”
“怎么就没戏了，”叶从真拧着头说，“不服就干，干到他服，没戏干到有戏。”
“即使与世界为敌吗？”庄晓梦笑嘻嘻的说，“民众懵懂无知，可那些掌握着社会真实力量的人，你想过吗，如果是你掌握着社会的权力，你会放手么。”
“那你是说无解？”叶从真疑惑道，“不能啊，既然有问题，就应该有答案啊……”
“也没说没答案啊，”方一笑嘻嘻的看着叶从真，“第三张门票，答案不就是非不平等体系吗，那你去干了呗，你把全世界掌权者说动就行了，再不济你说动一国掌权者也行。”
叶从真脑门懵懵的，“操，要我是掌权的肯定不愿意放弃。”
“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方一笑眯眯的问叶从真。
“有个屁的答案！没戏！”叶从真恼怒的说着，“这他妈死局啊！操！”
“你看，说他傻嘛，还真是，”方一笑嘻嘻的对着庄浩道，“还是没你聪明。”
庄浩仍是那么的温和，“如果没看你给我的那些文件，估计我和他一样。”
叶从真奇怪的问道：“哥，这死路中有活路？”说着挠着头，“这不能啊。”
“你好好想想一个问题，”方一淡淡的说，“古往今来，为什么会爆发起义，为什么会有暴动，再想想，社会为什么发展。好好想想。”
庄晓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叶从真迷茫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嘴里嘀嘀咕咕的，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困惑，如影随形，挥之不去。他看着江边熙熙攘攘的人群，每个人似乎都有自己的目标和方向，却被一张莫名其妙的大网束缚着。这茫然中，时间仿佛凝固，叶从真感到压抑和窒息，心中渐渐平静下来时，却突的发现一抹亮光。
“是势……？”叶从真谨慎的问道。
方一呵呵的笑着，瞅着庄浩，“怎么样，虽说比不上你，至少算是个顶级聪明人。”
庄浩笑着点点头，“所以你始终坚信有戏，终究有人愿意去做，会去做。”说着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也知道，希望渺茫，你只是想给人类拼一把。”
“我干了！”叶从真认真的盯着方一，“达者为师，你就是我的师，无论你认不认，没有你，我根本不知道宇宙到底神奇在哪里，好奇不就是生命的动力吗。”
“想好了？”方一惆怅的说，“哪怕是一条不归路……”
庄晓梦静静的看着方一，笑的那么灿烂。
“朝闻道，夕死可矣，人死屌朝天，怕个卵，不然得错过多少神奇。”叶从真满不在乎的说，“希望渺茫，也有一线希望不是，其他人不知道，我去试试，那我岂不是比其他人都厉害。”
“势，一直都存在，普通人说趋势，”方一笑着说，“无论任何势，大势小势，你觉得本质是什么？”
“好像……”叶从真苦思良久，“有很多种来着？”见方一点点头，“那就是说是各个层级不同本质的作用，相当于咱们说的潜意识，潜意识的集体作用。”
“不完全，”方一摇摇头，“每个层级都有不同的核心结构，这些核心结构都会驱动着事物与万物相互作用，形成不同的倾向性，势就是这些倾向性的表现，顺势而为，说的就是这些，但是各个层级中，都有唯一一个最核心的。”
喝了口水，方一继续道：“比如自然界这个层级中，最核心的只不过是存续本质，所以我们会不由自主的想要长命百岁，想要把各种希望的事物长久下去，在智慧生命层级，最核心的却因为其本质有了两个合二为一的，生命与智慧本质，所以想要追求永恒，永恒实际就是永续性，但是永续性在低层级并不存在，所以智慧生命会不由自主的去探寻星海宇宙，而这一切都是在宇宙本质的作用下推动的，所以宇宙本质已经决定了这世间所有智慧的终极意义是什么，这就是最终的势，谁也阻拦不住的、一切的背景。”
“所以，您的意思是说，”叶从真明悟道，“建立一个非不平等体系，无声无息的浸透每个人，这本就是宇宙本质带来的必然大势，除非自我毁灭，否则这就是那唯一的生机。”
“嗯，”庄浩笑着说，“但是人类的欲望，比你想象得要黑暗。”
“嗯，”方一笑着说，“这不就是一直藏在身边的希望吗，只不过没人注意罢了。”
“这个非不平等体系，可以与任何事物结合，”方一笑嘻嘻的说，“因为TA本就是这个宇宙诞生的基础，我不过是拿来用用罢了，创建一个新的非不平等体系，所以不会存在任何体系兼容性问题。”
“您的意思是说，不同体系会有兼容性问题？”叶从真好奇的问道。
“当然，简单的说，就是逻辑适用范围有冲突，任何事物的形成逻辑都有对应的逻辑适用范围。”方一淡定的说，“比如你拿个飞机发动机去装到马车上。”
“所以……”叶从真沉思道，“数字化体系也一定会对人类社会产生不可想象的影响。”
“恭喜你，答对了，”方一点点头，“很多认知得到的体系，实际上都是高于人类的原生社会体系的，无论是数字化体系，还是信息体系，本身就是非不平等体系的衍生，也算得上是非不平等体系，和不平等体系的商业体系、权力体系强硬结合，你猜会带来什么。”
叶从真恍然大悟，喃喃自语道：“会加速不平等体系的变化，会加速积累不平等体系的矛盾，会导致社会的快速变化，会加剧社会问题的膨胀，会极速加大经济问题的表现，加速各种周期的到来……原来，我们已经走在自我毁灭的道路上了，但我们还在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