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跑了？”雷安康咆哮道。
“是，刚刚救火人手不够，看门的就去帮忙，回来后也没看屋内情况，直接继续守在门口。”牛弟子回道。
“说，是不是你把铁鸿鹄藏起来了？”雷安康抓住管事衣领问道。
“我一直都在救火，这里很多人都可以给我作证，包括你的弟子。”管事不卑不亢道。
“那盔甲人一定是铁鸿鹄帮手，故意放火引起骚乱，然后趁机把铁鸿鹄救走。”雷安康松开管事道。
修雨洛觉得奇怪，王寅升在东厢房，铁前辈在西厢房，如果照雷安康所说，盔甲人在东厢房放火，为什么没去西厢房救人？
而且明明用的是火油，点上火就可以撤离，根本没必要现身引人注意。
“所有弟子听令，”雷安康下令道“好好搜查，不要放过一草一木，把铁鸿鹄和盔甲人给我揪出来，为老堂主报仇。”
牛弟子们整齐划一，振臂高呼道：“报仇，报仇，报仇。”
修雨洛提醒道：“距离起火已这么久，铁前辈可能已经跑了。”
雷安康肯定道：“不可能，我在铁居外布置了暗哨，如今暗哨没有异样，就说明铁鸿鹄还在铁居内。”
修雨洛称奇道：“看不出你还挺有远见。”
雷安康道：“总之我会抓住他，大卸八百块。”
王寅升脖子上的伤口笔直，没有多年习武经历，绝不可能做到一击毙命，而且伤口平滑，说明他的刀也不是普通货色。
修雨洛没有告诉雷安康这些，不是怕他打草惊蛇，而是怕他反被蛇咬，万一这条蛇是庖丁解牛的高手，雷家香火可就要就此绝后了。
至于铁前辈，不仅一时半会找不到，即使面对面也不会伤他大侄性命，不过就是要委屈下铁前辈。
“雷少堂主，没什么事的话，尸体我先叫人抬走。”管事问道。
雷安康看了眼尸体，摆手道：“抬走吧！”
管事叫来两人，用木板将尸体抬走，修雨洛道：“管事，可否带我去关铁前辈的房间看看。”
管事道：“当然，修姑娘请随我来。”
临走时修雨洛转头道“雷安康，要是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记得通知我，盔甲人很刁钻。”
雷安康不情愿道：“恩。”
修雨洛跟着管事来到西厢房，或许是没接到新命令，门口还有两头牛弟子把守，只是情绪低落，唉声叹气。
“什么人？”见有人，牛弟子打起精神问道。
“我是铁居管事，要进屋内看看。”管事回道。
“管事？你认识吗？”黄牛弟子转头问道。
“不认识。”黑牛弟子果断回道。
“没有少堂主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黄牛弟子举刀道。
“人都让你们看丢了，还看什么？”修雨洛责问道“现在雷安康的命令是全居搜捕铁前辈，你俩倒在这划水充数？”
两头牛弟子表情纠结，不知该信不该信。
“你们在锻造场没见过我？”修雨洛威胁道：“我能用西瓜皮和你们少堂主平分秋色，也能用……，哦，没有西瓜皮。”
两头牛弟子看看刀，又看看修雨洛，终于想起她是谁，是瓜皮悍女！
黑牛弟子打开门，恭敬道：“我兄弟俩也是奉命行事，要不是去救火也不会让人跑了。”
黄牛弟子附和道：“没错，我们在的时候，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修雨洛让哥俩继续守在门口，自己和管事走进房间，屋内干净整洁，没有打斗痕迹，但修雨洛一眼就看出端倪。
屋内没有绳子，既然是救人，为什么不松绑？扛着人逃跑又累又麻烦，正常人绝对干不出这事。
所以对方非友，他是怕铁鸿鹄反抗逃走，所以才没有松绑，而是强行将其掳走。
修雨洛推开窗户，木框上有被拽拉过的擦痕，同时还留有少量青菜叶和生肉沫，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会在这？
“修姑娘，这里有脚印。”管事指着地上说道。
地上的脚印黝黑肮脏，虽不完整，但大小是成人尺寸，绝非盔甲人的小脚丫。
除此之外，脚印的污渍，是水混杂着石子、烧焦的木炭、泥土留下的，凶手当时就在火灾现场。
即便如此，凶手又有什么理由非要杀掉王寅升？他不过只是个小偷，等等，小偷？
修雨洛又想起那块没有标记的磨刀石，于是问道：“管事，铁居的铁匠，都会像铁前辈那样在自己工具上做专属标记吗？”
管事道：“以前除了居主，没人刻印标记，后来因为王寅升的事，大家才商量刻印标记，以便丢失后找回。”
修雨洛无奈道：“应该不会有人找回吧！”
“有，但也不算有，”管事道“曾经有位惧内的铁匠，攒了很久私房钱买了块好铁，可第二天就被偷走了，没几天王寅升拿着铁块找到铁匠，说是自己捡的，明码标价让对方赎回。”
修雨洛苦笑道：“就没人管管他吗？”
管事道：“他很精，捏准了铁匠不敢告诉内人，也不敢声张，所以此事很少有人知道。”
如此说来，王寅升可能“捡到”磨刀石，发现其中“赚钱”的门道故技重施，反而引来杀身之祸。
如今王寅升已死，这块磨刀石便成了仅有的线索，修雨洛道：“管事，这东西见过吗？是铁居哪位铁匠的东西？”
管事接过磨刀石，仔细看后惊道：“这是松香磨刀石，修姑娘从何得来？”
修雨洛毫不避讳道：“从王寅升住处找到的，如果能找到他的主人，或许能找到杀他的凶手。”
管事点头道：“松香磨刀石，是听松山上特有的石头，在磨刀时可以自己分泌油脂，使刀刃锋利的同时，也能更好的滋养保护刀身，同时散发出淡淡松香味。”
修雨洛惊讶之余，习惯性问道：“听上去很值钱？”
管事道：“没错，这种磨刀石可遇不可求，每个松香磨刀石香味都不一样，在爱刀人士眼中，是绝佳的宝藏，我在铁居这么多年，也只见过一块。”
“事成后，这磨刀石要没有主的话我就拿走，让赵桶给我开个好价，嘿嘿。”修雨洛心中暗暗盘算道。
见修雨洛傻笑，管事问道：“修姑娘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修雨洛收起笑容，尴尬道：“没有，只是想起一些事，未雨绸缪下。”
管事道：“哦，其实想知道这磨刀石主人，并非难事。”
修雨洛道：“所以……？”
管事道：“松香磨刀石与生姜相克，长期使用磨刀石的人，双手吸收分泌的油脂，如果碰到生姜，定会掌心发红发烫。”
修雨洛道：“这么简单？”
管事道：“正是。”
嗖，砰，夜空忽然出现牛头形状的烟火。
门外的黄牛弟子道：“是牛气冲天令。”
黑牛弟子道：“快走，一定出事了。”
说话间两牛朝着烟花处奔去，修雨洛觉得事情不妙跟在其后，发现四散在铁居的牛弟子，正分流合一汇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