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身躯完全融入了黑夜之中，唯有脸部在夜的帷幕下隐约勾勒出一抹轮廓，五官模糊不清，宛如幽灵般存在。
付亲站在门口想起，曾经自己在俊疾山的时候也常常睡在树上，因着那个结界的影响更是肆无忌惮睡的香甜。若是掉下去便自由了，掉不下去的话更不需要担心。
俊疾山终年银装素裹，即便夜幕低垂，亦是白茫茫一片，绝不会像这里一般黑暗。
“哦。”她不知道玄夜为什么要跟自己说在树上睡觉，所以只能回这么个字。
目光透过他，看着不远处那棵巨大的树，不知那树跟自己的小树枝有没有什么关系。
“跟我一起出去走走吧。”
“耶？”
山谷间，寒风凛冽，如同锋利的刀刃切割着每一寸空间，大地被皑皑白雪覆盖，展现出一个银白无瑕的世界。
寒冷的风在山谷间呼啸着，犹如尖锐的刀刃划过每一寸空气。大地被厚厚的冰雪覆盖，一片银白的世界展现在眼前。越过层层的山峦，一座二丈高的白色小山突然出现在花枝面前。
这座小山被厚厚的冰层覆盖，仿佛是一个被冻结的古老秘密。在冰层之下，隐隐可见一些斑斓的花朵，它们的颜色与周围的冰雪形成鲜明的对比。在俊疾山附近，竟然还有这样斑斓的花朵
付亲人站在这座小山之前，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就跟他一起来到了这个地方。
尽管此地与她先前的所在不过咫尺之遥，但那边的温暖与这边的终年冰封却形成了天壤之别，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玄夜缓缓伸出手掌，轻轻覆盖在冰山上。随着他的触碰，覆盖其上的冰层开始缓缓消融。
渐渐地，一只只惨白的手从融化的冰层中露出，死状各异的少年尸体层层叠叠，形成了一座令人触目惊心的小山。而那些被冰雪覆盖的花朵，也随着风的吹拂轻轻摇曳起来
看到这一幕，付亲忍不住感到一阵恶心，她捂住嘴巴，俯身呕吐起来。
玄夜收回手，淡淡地说道：“他们曾经在各地收集仙魔结合生产的孩子，放在俊疾山养大。这些孩子，都是他们残忍实验的牺牲品。而凉月，是几千年来唯一成功的那个。”
他的声音中似乎没有波澜，但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砸在她的心上。
想到自己的存活竟然是一个残酷实验的结果，就连魔尊的女儿也难逃成为试验品的命运，花枝不禁苦笑起来。
她仿佛能看到那个年幼的自己，在峻极峰上度过的无数个冰冷的日日夜夜。
她无聊的研读那些书简，无聊的利用那微薄的灵力练习些无用的法术，无聊的看着日升月落
那些日子，这些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玄夜接着说道：“如果当时凉月没有成功，他们应该会毫不犹豫地涌进魔域，屠杀魔族人群，届时天下将大乱。我想，这或许是秋贤同意那个计划的原因”
玄夜的话很轻柔，仿佛在诉说着一段稀松平常的事情，但是付亲听起来却是惊涛骇浪。
仿佛洞察了她内心的波澜，玄夜缓缓仰起头，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深深的依恋，望向那遥远的天际，继续说道：“这些人，几乎无人能从俊疾山的试炼中全身而退……”
所以在他没有来到的800多年里，阿月自己一个人是怎么挺过来的呢
书阁内，虽藏书浩瀚，不乏秋贤为填补空缺而精心挑选的典籍，但其中部分书卷已被翻阅得破旧不堪，甚至有的页面残缺不全。往昔，她曾以为这只是保管上的疏忽，如今想来，这些痕迹应是那些“先行者”留下的印记。
没有人如她这般幸运。
玄夜缓缓绕过那座令人心悸的尸山，掌心突兀地燃起一团炽热的火焰，付亲不解地望着他，疑惑地问道：“你打算做什么？”
“我本欲让阿月知晓，她所取得的成就何其非凡，千百年来，唯有她一人成功登顶，这份荣耀让她心潮澎湃，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晓她的辉煌……”
付亲听后，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荣耀？去她娘的荣耀！
当年若是她下山的时候有人告诉她，她会感到荣耀。
当年若是在她死的时候，有人这样说，她会感到荣耀。
然而，现实却是，她的子民在她眼前惨遭屠戮，挚爱之人因守护她而牺牲，而那些最终获利者，正是那些亲手将她推向深渊的刽子手！
更可怕的时候，在她死后还把她塑造成了千年难遇的大魔头，人人恨不得路过都要吐上一口？！
而那些加害者，却成了人人敬仰的英雄 ？！
这就是他们认为的荣耀？！
她是一个魔头，不是一个圣女，这是他娘的什么狗屁荣耀！
付亲轻轻擦拭嘴角，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激荡，目光坚定地望向玄夜，一字一句地说道：“若你真心为她好，就该让全世界目睹她所承受的委屈与不公，而非让她亲自来见证自己的‘伟大’。没有任何人的苦难，应当成为少数人认可的所谓‘荣耀’。”
她的思绪飘回那些逝去的生命，深知成就大事往往伴随着牺牲，但绝不应当以如此卑劣的手段为之。记忆回溯至天山派的高台之上，那时，不也有许多人满怀热忱，自愿投身于这场命运的赌局吗？
有什么事是不能事先说出来的，反而要狗狗碎碎的干这些龌龊勾当！
玄夜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深邃地凝视着那堆积如山的尸体，心中暗自思量：如果她当初不够强大，那么这堆尸体中，或许会再多出两具——他和她。至少，那样他们还能在另一个世界相依为命，也算是一种凄美的结局。
他苦笑一下“阿月在教你术法的时候，可有说有何遗愿？”
“没有”
若说当初没有，现在一定是有了，不过就是希望这些狗东西的行为能公布与众，让那些所谓的仙子们看清他们所敬仰的人是多么的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