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睡，必先累。
季鹤升渡过一段无梦的安眠，但是半夜依旧惊醒，脑中空空，腹中也空空。
白柩巨大的身躯盘在水里，雪白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季鹤升摸了摸瘪瘪的肚子，随手摘了点药材在月光下端详。虽然自己对药草一窍不通，但是这草看起来没有毒……季鹤升抬手就要塞进嘴里，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掉了。
“不许吃！”不知何时醒来的白柩叉着细腰站在她面前。
“你没睡？”季鹤升惊讶。
白柩没好气：“我不用睡觉，我只是在冥想而已。我岛上的药草都有毒，大部分需要配合其他药服用，你饿疯了？”
季鹤升点点头，看起来特别乖巧。
白柩摇头：“听说过你无法清欲，清欲乃是修士去凡留尘，定远喧嚣的代表，你无法清欲说明你在红尘中还有未竟之事，来把这个辟谷丹吃了，这几天清清你的浊气。”
一颗散发清香的丹药塞入口中，瞬间变成一股清流钻进胃里，身体顿时一轻，饥饿感横扫一空，取而代之的是肠胃的麻木，虽然没有饱腹感，但是已经没有进食的欲望了。
“辟谷丹很方便的，经过几代的改良已经没有副作用了，但是为了弟子们的身心健康，饭堂还是会提供灵食。”白柩将一个瓶塞进季鹤升怀中，自己拢拢裙子坐在季鹤升身边。
季鹤升把玩着瓶子：“为啥？”
“天界的神仙都要吃蟠桃喝仙酒，鬼界的恶鬼也要啖生肉饮血河，我们还不是神仙，一直不吃东西会傻了的。”
季鹤升想了想自己如果不吃不喝活着，那不是行尸走肉吗？
白柩道：“爱欲，恨欲，贪欲，生欲，物欲，名欲，享乐欲，占有欲，口腹欲，攀比欲等等，六界所有生物都不可避免，说人要无欲无求，那他们何苦要得道长生？”
“那我师尊得道了吗？”季鹤升好奇。
白柩将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微笑，声音却十分严肃：“这个问题以后可不能问别人，你只需要知道单清音活着的岁数比你想象中还要久，他的所有师弟师妹全是代师所收，至于得没得道……等你摸到那个界限了你师尊自然会告诉你。”
季鹤升想了想，点头：“好吧。”
“现在，跟我出去吧，透透气说不定能睡好。”
“是，前辈！”季鹤升点头。
白柩化成巨蚺，让季鹤升爬到她身上，带着她安全离开了暗河。
夜色深沉，清风微凉，无数繁星点点，一钩弯月皎洁，如镜的湖面上跳跃着碎银光，婆娑的树也映在水中起舞。在参差低垂的清冷月光下，远处有一条黑影在斑驳陆离中缓缓移动。
“唉？”季鹤升用手搭凉棚：“玄机？你怎么在这里？”玄机听见季鹤升的声音，粉色的蛇眼一眨，转身就要游走，但是看见白柩又停下了。
“我身体好了很多，不用来看。”白柩也看见玄机，“而且你也不用去代我工作。”
玄机游过来吞吞吐吐道：“不是……不是说工作的事，就是来看你身上伤口怎么样了。”粉色的蛇眸躲闪，似乎不太敢看白柩。
季鹤升左看看右看看，一个想法蠢蠢欲动。
“白柩前辈可不好了，她晚上难受得都睡不着，白天脸色苍白得跟纸似的。”季鹤升欢乐冒泡，白柩不满地晃了晃脑袋：“小鹤子你瞎说什么呢？”
“是……是吗？要不要找笛曲谒长老看看？”玄机信了，他往前游了游焦急问。
白柩垂下头看着玄机，声音温和：“我没事，谢谢你关心。”
玄机蛇尾在水中摆来摆去，他修为没白柩高，岁数也没有白柩长，就连个头也没白柩大，化成人形比白柩矮两个头，想着想着他自卑起来。
白柩见他情绪低落，“你怎么啦？”
“如果我再强一点，如果当时我在你身边，你是不是就不会受那么重的伤了？白姐姐，我当时没有及时赶到你身边，你是不是讨厌我了？觉得我很没用？”玄机低头把脑袋埋在水里吐泡泡。
白柩用尾巴抬起他的脑袋，发现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玄机粉色的蛇眸中流出，季鹤升缓缓张大嘴巴，她一直以为玄机是个感情冷淡的寡言少年妖精，没想到竟然会哭。
白柩不会安慰人，见此只能沉默不语，她用尾巴缠住玄机的尾巴无声安慰他。
季鹤升最见不得人哭，立刻柔声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哭什么？你放心，白柩前辈特别喜欢你，不会嫌弃你的。”
玄机愣住，眼泪都不流了。
白柩用额头蹭了蹭玄机的额头：“我这不好端端地在这里吗？不过既然想要变强就要好好修炼，可别再想着偷奸耍滑了。”
玄机点点头，“嗯！白姐姐我知道了，我会加倍努力，以后好好保护你！”
“我们要游湖，一起啊玄机！”季鹤升笑嘻嘻地趴在白柩身上捞水。
一黑蛇一白蚺还有一人在白简湖上欣赏月色夜景，尽兴而归。回去后季鹤升服药睡下了，睡得很熟，早上醒来时发现玄机和白柩在交谈。
玄机化成黑袍的少年模样：“白姐姐，我想看看你的伤行吗？”
白柩低头无奈道：“没什么可看的，都快好了。”
玄机背在身后的手一直捏着一样东西，季鹤升眼尖，发现是一瓶灵药。灵药上还绑着一朵没见过的橙黄色小野花，可新奇了。
季鹤升：“哦豁？”
“白姐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玄机一咬牙，把手里瓶子塞进白柩怀里，然后百米冲刺回到湖中，“嗖”地一下消失不见了。
季鹤升：“哦豁！”
“唉？玄机……”见玄机消失无踪，白柩无奈把目光放到手里的瓶子上：“这是什么？”
“白柩前辈，这是玄机的心意，你要好好收下哦！”季鹤升蹦出来，“这小野花这么稀罕玄机肯定找了很久，要珍藏起来哦！”
白柩屈起手指弹季鹤升脑瓜崩：“少贫嘴，赶紧今天的学习。”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