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全没有理会他,上前两步走到高展近前,把他头顶巨石取下,扔到了一名随从脚下。
那名面色灰暗的随从觉得受到了挑衅,立时拔高了气势:
“这是我宗门内事务,例行管教弟子,轮得到你多管闲事吗?!”
说罢就撸起袖子准备上前。
还未等他迈步,身边便伸出一只手掌,死死钳住他的胳膊。
他转头看去,一个身着白衣,丰神俊朗的年轻人出现在身边,清澈的眼眸中带着愠色。
天旋地转,这名灰面随从只感觉身不由己地打转,眩晕了片刻后,发现众人都已在下方,而自己正挂在枝杈上。
见识了叶全和厉无咎的手段,另外几名随从都谨慎了起来。
能无声无息靠近,而且一招制敌,境界差距一目了然。
干瘦随从虚张声势道:“几个草莽,敢惹事是吧,你们等着!”
说完瑟瑟缩缩地转身就跑,其余随从也神色不善地剜了叶全等人一眼,其中一人跃起将灰面随从摘下,你推我搡地远去。
叶全并未阻拦,这些不过是跟在主人身边的狗,挨打了回去叫主人罢了。
要讲理,还是得跟主人讲。
高展望着几个随从远去的背影,神色有些不安。
入门有些时日,他自然知道这几个人有多难对付。
单算起来,他们每个都算是家世显赫,而让他们甘愿围在身边的瑜邶,除了俗世背景不凡外,更是当代弟子中备受瞩目的天骄。
这样的人,自己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叶全神色宁静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紧张。
为防止高展再受针对,他将高展带回了几人的居所。
他倒要看看,这所谓天骄,能在这仙门正宗中多猖狂。
……
湖光潋滟,清风拂柳。
湖边一条蜿蜒的卵石小径上,漫步走着两个恍如画卷中人的男女。
女子姿仪雍容,一身贵气,锦绣飞鸾长裙席地,身姿袅娜娉婷,身材修长,几与身边男子平等。
而这男子,便是贵为耶朗国皇子,仙鼎宗天骄的瑜邶。
“怜月公主,”瑜邶温柔和雅,以闲谈的语气开口,“今朝上贡,我特地叫礼部留了些最上品的淮香胭脂,择日便给公主送来,虽然知道这庸脂俗粉趁不上公主尊荣,却是聊表心意。”
瑜邶口中的“公主”,便是西楚国当今陛下长女,封号“怜月”的长公主。
西楚乃是耶朗国的宗主国。
瑜邶拜入仙鼎宗,自然也领了结交西楚王嫡女的王命。
仙门高居凡俗之上,向来不着眼人世皇朝,即便瑜邶贵为人口百万众的耶朗国皇子,若非有这天骄之姿,进了仙鼎宗一样泯然众人。
但西楚国有些例外,作为落霞洲“三大皇朝”之一,雄踞西部,幅员数百万里,人口亿万,朝中更是豢养修士众多,不管是体量还是影响力,都足以让高高在上的仙门礼敬有加。
甚至西楚国还以仙苗、财政、地缘等资源辖制着不少仙门。
怜月公主入仙鼎宗修行,已近五年,师从绛露仙尊,是为关门弟子。
其为人低调,向来不争天骄之名,甚至刻意收敛名声,宗中多数人甚至不知道有这样一位人朝贵胄在此修行。
身为附属国皇子的瑜邶当然知道,还时常趋附于此,想讨这位人皇嫡女的青睐。
怜月公主神情恬淡,瞥了一眼湖中碎金,轻声道:“按照礼制进贡就好,父皇自会赐我,私授不合礼法。”
瑜邶微微颔首,“我便是知道公主深得上皇宠爱,自会得此赏赐,所以先分拨出来,免得公主久等。”
怜月公主未置可否,似乎懒得在这些琐碎上劳神。
她眼波婉转,真正醉心这仙山盛景,心恬意惬,静静享受这湖色微风。
瑜邶素知这位长公主有出尘之心,喜静厌动,能让自己随行散步,已经是有所青睐了,便也不再出声,静静跟随。
长公主的侧颜在流金湖光中映出一轮薄霞,犹如洛水之畔翩然之姿的神女,瑜邶偷眼端详,不觉陷入了痴迷。
远处林间不合时宜地出现了几个身影,急急慌慌,却又不敢上到近前,只在远处交头接耳。
但这细微的嘈杂已然煞了此处风景,瑜邶额角一跳,愠色上脸。
认出来者正是自己那贴身膏药似的几个追随者,瑜邶悄然使着眼色让对方离远点。
然而怜月公主已然觉察,轻声道:“既然有事,不必强留,去处理吧。”
意识到气氛已破,瑜邶也不敢强留在这里讨嫌,告了声罪,强行按捺住心中愠怒向几名随从而去,眼神示意离远再说。
怜月公主并未目送他离去,安然转身望着动静相宜的湖光山色,悠然沉醉。
走出老远,瑜邶再不掩饰心中怒意,抬手掐住干瘦随从的脖子,将他按在树桩上,语气不善地说道:
“我说过多少次了,我和公主散步的时候,不许来打扰。”
他手上用力,似乎真有心捏断这名随从的脖子。
其余人噤若寒蝉,不敢吱声。
干瘦随从脸色涨红,舌头逐渐吐出,有心辩解却是出不来声音。
眼看他白眼翻了起来,瑜邶才松了手上力道,“说,什么事!”
这几个人要说不出什么天大的事来,他绝对会把这几个人的腿打断,然后遣送回各自世家,省的在身前碍眼。
干瘦随从捂着脖子缓了好一阵,才把舌头咽回去,但他不敢让瑜邶久等,艰难说道:“那个草莽同心盟,太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竟然出手殴打我们,我们受些委屈是小,但这是伤了邶哥你的颜面啊。”
瑜邶神色阴郁,扫过每一个人,被他扫到的人都低下了头。
能成为天骄,自然不是傻子,何尝看不出来这些人想拿他当挡箭牌。
“我是不是说过,盛会在即,师尊正主持联盟会议,不要招惹是非?”瑜邶阴冷地问道。
“我们没主动招惹他们,就是管教了下高展那个怂货,谁知他们不识好歹,竟然主动挑事。”灰面随从鼓着勇气解释。
瑜邶眼睛眯起,“废物,被几个草莽野修教训了,还有脸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