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老见到程川，有些惊喜，笑呵呵道：“是程川小郎，不是在山里安家了吗？大雪天怎么进城了？扈昌那小子最近可还好？”
这位石老是扈昌的朋友，之前程川他们盖房子的时候，雇来的修灵者中就有他。
这石老和扈昌一样是个酒虫，两人就是喝酒相识的。
据扈昌说，这位原先的修为达到了四境巅峰，但是受伤跌境，如今是三境巅峰。
他一身拳脚功夫十分厉害，程川曾经也见识过。
拳罡如游龙，身法快如电闪。
只论体术，程川见过的人中只有寅犬能跟这位石老掰掰手腕。
石老还在看着程川，程川忙答道：“有些要紧事要处理，所以进城。扈昌很好。”
灵药铺的汉子将酒递给石老，他痛快地喝了一口，笑道：“谢过小郎赠酒，小郎的要紧事，我老头子能帮的上忙吗？”
程川将他引到僻静处，开门见山道：“我们成立了一个宗门，名叫‘且行宗’，宗中缺人，您有兴趣加入吗？。”
石老挑眉：“且行宗？名字挺有意思的，但是老头子我不大喜欢山间幽居，太寂寞。”
“山里虽然人少，但是并不寂寞，我们平日都会一起吃夕食，很热闹。”程川强调：“一个月五个青玉钱，只需看守山门便可，不会耽误您修行。”
五个青玉钱，放在哪里都不是小数。
石老是个吃喝讲究且不存钱的人，时常手头紧，多少有些心动。
程川又道：“管吃管住管酒，平日里若我阿姊做饭，必有您的一份。”
当初山上盖房，程禾做过几次大锅饭，犒劳匠人和修灵者们。
石老不禁回味起那饭菜的滋味。
香啊。
程川继续道：“您既然和扈昌相识，应当也知道子汀。她是个极厉害的灵医，晚辈听说您早年受伤，留下暗疾，修为停滞，您若是加入且行宗，就能得到子汀的诊治。”
石老怔了一下，随即笑了：“修为不修为的，老头子早就不在乎了，这辈子就只想有吃有喝，自在终老。”
程川看着他道：“那您一身当世难寻的拳脚功夫，可还想要有传人？您看晚辈怎么样？若您能加入且行宗，晚辈愿意拜您为师。”
石老正要喝酒，闻听此言，慢慢将酒壶放了下来。
眼前这小郎君不超过十七岁，周身气势已经不弱，他可能已经突破三境了。
如此天才少年，竟然要拜他一个破境无望的糟老头为师？
“小郎是认真的？”石老缓缓问道。
程川点头认真道：“是，您是晚辈敬仰的前辈，晚辈真心想要拜您为师。”看着石老的神色，程川又补了一句：“晚辈现在是且行宗的宗主，您当了晚辈的师父，以后喝酒不愁。”
石老笑了，哈哈大笑，他拍了一把程川的肩膀，大笑道：“好好好，没想到小老儿我半只脚进坟了，还能捡一个金徒弟！我石老头果然是有晚福的人！走走，程川啊，带为师上山去！”
当日石老便跟程川进了他和程禾住的小院。
程禾做了一锅鲜美鱼汤，庆祝石老加入且行宗。
石老吃得满面红光，但是席间程禾期期艾艾将他们和湮凤宗结仇的事一说，石老脸上的笑便僵住了。
“你小子他娘的不早说，你是在坑为师啊！”石老回过味来，大骂道。
程川道：“怪我当时一心想拜师，把这事忘了。”
我信你个鬼！
石老在心道，这小子还没开始孝敬呢，就狠狠坑了他一次。
这徒弟真是金徒弟吗？
但是，气归气，收徒的茶已经喝过了，鱼汤也吃进肚里了，还能如何？
只能跟这倒霉徒弟一起刚啊。
这一天湮凤宗的人没有来，第二天还是没来，第二天中午时扈昌发来讯息，说在山脚发现了行踪不明，似乎是在窥探山上动静的人。
几个人实力都不算强，被扈昌发现之后就跑了。
程川立刻说服石老回山，保护子汀他们。
程禾拿出玉牌，正要联系姜寿，但是玉牌自己发热了，程禾连忙闭目感受。
那边姜寿的留言是：“大司徒拖我转交给你三百彩贝，你来泰泽城一趟。”
程禾回：“我就在城里。”
“正巧，你进内城，我在府里等你。”
“暂时有事，我有麻烦，想请姜公子帮个忙。”
泰侯府，奢华靡丽的长公子卧房内，姜寿一下坐直了身子。
程禾有麻烦，求自己帮忙？
好啊！
她也有求自己帮忙的时候！
姜寿兴奋地夺过女奴纤纤玉手中捧着的美酒，一口饮尽，以玉牌回复道：“什么麻烦？警告你，本公子不会随便帮人的。”
“你能给我一个非常明显能证明你身份的信物吗？还有一个能打的高阶神裔去我山头。”
姜寿皱了皱眉：“你要做什么？”
“有很强的修灵者威胁到了我，我想借一借你的势和力。”
修灵者威胁她？姜寿嗤了一声，那个修灵者长了熊心豹子胆了吗？敢威胁程禾？
程禾可是在王上跟前挂过名的，又跟月苍……
想到这个姜寿就有点烦。
他成了给月苍程禾传东西的人了。
糖让他转交，钱也让他转交。
当他是什么？大号信隼吗？
他正要回复程禾，屋外有蛮奴禀报道：“公子，五公子已经带着神庙守祧们出发去三水村了。”
姜寿哼了一声：“知道了，退下吧，继续关注那边的动静。”
蛮奴应声退下。
姜寿从另一个女奴捧着的铜盘中撵了一颗鲜灵灵的红果，丢到嘴中，狠狠咬下。
鲜红的汁水从嘴角溢出，如血一般。
泰侯五公子，公子周，姜寿最小的阿弟，如今泰侯正配周夫人的儿子，泰侯最宠爱的小儿子。
也是姜寿最大的敌人。
自找到盐矿之后，姜寿风头太盛，将姜周压得抬不起头。
翠微山北部出山口的三水村，刚刚上报了异兽伤人之事，因近半年来异兽伤人之事层出不穷，王都对此事极为重视，姜周便揽下了剿灭异兽的差事，想着立下一功。
这八成是周夫人的主意，杀畜生而已，多带几个神庙守祧，轻轻松松，还讨喜，能给姜周涨不少声望。
但是，一样的道理，杀畜生而已，能比实实在在的盐矿更让阿父开心？
姜寿轻嗤，拿起玉牌，对程禾道：“信物和人都可以给你，但你要找到井盐矿，要在冬至大祭之前找到。”
那边安静了片刻，回道：“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