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家老二是单一的水属性灵元，灵元本身的强盛程度不如他哥哥，但是属性极致单一，修为增长的速度会更快。
程禾同样给了老二一大块糖。
老二握着糖，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小黑，和他阿兄去拾柴了。
四十九的孩子，程禾能比较清楚感应到有灵元的有十五个，资质可以划分成三个梯队。
第一梯队是狸家双胞胎，第二梯队四个孩子，属于是按部就班修行，这辈子修到三境的希望很大，剩下的七个孩子应该就是一、二境的水平了。
程禾的神念没有春时那么精微敏锐，否则肯定不止能挑出十五个。
但是如此结果也已经出乎她的意料。
十五个能修灵的孩子！
咱且行宗真是未来可期！
“之后收进山门里，师父可得好好教导，您就教他们感悟天时，引灵入体，基础的修行要诀，石老教他们拳脚。”程禾啃着甜瓜笑道。
“人家都说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结果咱们是弟子有活，全得师父干。”扈昌觉得瓜不甜了。
徒弟一天天净给他找事干！
他加入这个宗门本来是想养老享清福的！
一旁弯弯默默收走吃剩的瓜皮，换了新的热茶。
程禾托腮看着，嘟囔道：“其实咱们山上就师父您最享受了。”
弯弯每天就跟个小陀螺一样围着扈昌打转，扈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不过弯弯除了伺候扈昌，她还承担了山上的很多琐碎活计。
议事堂、会客厅、地窖等公共区域，日常都是弯弯在打扫，山上的奶牛，鸡鸭、菜地也都是她在照料。
洒扫缝补、端茶倒水，弯弯像个沉默又黯淡的影子，蜷缩在扈昌的脚边。
蓁蓁躺在程禾另一边的竹席上，此时爬上程禾的膝头，小声道：“弯弯喜欢她师父。”
程禾忙抱着她走远，和老妈一起蛐蛐：“这还用您说，长眼的都看出来了。”
“你师父不喜欢她，面对她时一丝儿心动都没有，有的时候都看不见她。”蓁蓁语带唏嘘：
“有的时候我感知到弯弯对他师父的情绪，像是拜神，又卑微地想要独占神像，然后再唾弃自己渎神的肮脏渴望又纠结又心酸。”
程禾是惊叹：“妈，俩月不见，您读取情绪的能力已经这么厉害了？已经不单单是简单的喜怒哀乐了，崇拜、渴慕、自厌这样高级的情绪也可以了？您这是能读心啊！”
蓁蓁斜她一眼：“离读心还差得远呢，感知确实变强了，但是我也有活了五十年的阅历啊，这是半感知半推断出来的。”
“哦哦，这样。吓我一跳不是，白高兴一场了。”
程禾心想幸亏老妈还不能读心，要不她偷着谈恋爱的事瞒不住。
蓁蓁看着她“呵”了一声，没说话。
程禾忙道：“弯弯，确实挺心酸的，但是爱人先爱己，她不爱己。”
之前大冬天里，弯弯每天天蒙蒙亮就起床，给扈昌院子扫雪，到悬崖边上，冒着踩空坠崖的危险给他采集松枝上的净雪。
就为了扈昌随口一句“有松上雪烹茶泡酒，肯定风雅。“
但是扈昌喝上了弯弯差点丢命找来的松上雪烹出来的茶，却没喝出和寻常茶水的区别，只是奇怪了一句，“今日这茶怎么有股怪味？”
程禾当时见证了这事，替这种扭曲的关系感到胃疼。
但是弯弯是不会改的。
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程禾吃了最后一块甜瓜，眼见日正当午，难民们纷纷从岗位上退下，聚到草棚和林荫里休息。
程禾原本打算单独跟狸娘谈谈孩子修灵的事，但是测出来有灵元的孩子多，程禾便干脆坐到难民聚集的地方，当众说了此事。
“有灵元的孩子能修行，能成为像我们一样的‘小神仙’，掌握多大的力量不敢说，但是肯定比寻常人身体康健，气血旺。”程禾解释道。
有灵元的孩子家长反应不一，有的激动问道：“程姑娘会收他们当徒弟吗？他们是不是就能上山去了？”
“目前我们会教他们些基础的修灵方法，他们是不是要进我且行宗，还是看之后各自的选择。”
“修！一定要修！”狸娘阿姑激动不已，拉着两个孙孙，让他们跪下。
“快谢谢程姑娘，还有且行宗的小神仙们，你们这是改了命了！”
双胞胎懵懵懂懂跪下，老二手里还珍惜地攥着那半块糖。
程禾忙将两个孩子拉起来：“他们兄弟两个都是不可多得的修灵苗子，倒是我们撞了好运了。”
阿姑笑得见牙不见眼。
有人欣喜激动，也有人顾虑，小声道：“娃儿们修灵，能吃得比现在好点吗？要是一天能有两碗粥，那就修。”
“修灵耽误做活吗？他们以后晌午是不是就不能休息了？”
这些顾虑倒也是人之常情。
程禾一一解释：“每日一个半时辰的修行和锻炼时间，活会酌情减少，也会让尽量让他们吃饱饭。”
这话一出，家长们基本都同意了，只有极少的一两个人，仍未表态。
“修灵是在窃取常仪大神的神力，会被神灵降灾惩罚的。”一个瘦小的男人握着手里小小的泥塑神像，低声道。
他是难民里为数不多的壮年男子，只不过病弱，力气还不如一般女子。
千里迢迢地逃难，路上遭遇好几次盗匪抢掠，什么都丢了，他却完好地保存了怀里的塑像。
这塑像是从他那小城的神庙里，花高价请来的，原先供在家里的厅堂正中央。
他妻子是个凶悍的妇人，狠狠狞他胳膊上的软肉：“说什么胡话呢？小神仙们活得好好的，哪里有灾？他们要有灾，咱们靠什么活？”
“给蛮修干活就罢了，还让咱家孩儿成个蛮修，万一真惹怒了神灵”那男人还是不愿，他把身子缩成一团，捧着神像虔诚而歉意地祝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