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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第二位女王

    笼罩在同一片夜色下的还有宣城的神庙太卜宫。

    依旧是深深殿宇,煊赫壁画,依旧是一方圆形的清冷石台。

    石台上已经散落了无数的蓍草灰烬,还有兽骨的残骸。

    任一头雪白长发散乱纠缠在身后的无怀沫,看着手中龟甲的蜿蜒复杂的裂痕,眸中神情凝重又疑惑。

    他在王都大神宫里的占卜结果是清晰的。

    女王月滢的统治期间,滢国会战乱不断,灾祸频仍,甚至可能去国失地,沦为一隅小国。

    滢国应当有另外一位王。

    但是他无论如何问卜,问出的答案都不是姒泽。

    虽然姒泽不像月滢,他没有那么在意神谕,他只在意神谕有没有利用价值。

    但是无怀沫自己在意,无比在意,他要知道另一位王是谁,常仪大神真正赐福之人是谁。

    如今他得到了更详细的答案。

    那是一位女王。

    一位真正得到了神灵赠礼的女王!

    月苍退出屋子,在走廊里站了片刻。

    从此处仍能看到月华端坐在窗前的身影,她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放在手中把玩,头脸低垂,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那把匕首是月华身上携带的唯一物件,只是把粗糙的骨刀罢了,刀刃有了伤损,但是刀身光滑如玉,显然常被人放在手心摩挲。

    月苍不知那匕首来历,也不会探究,他只知驻足了片刻,便走出院子。

    院中往来的奴隶都是蛮奴,院外夹墙里到处都是守卫。

    月华算是他的客人,但也是囚徒。

    寅犬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窜过来,小声道:“那位真的是一位王姬啊,当今王上的姑姑母?”

    “是。”

    “神图大祭司?”

    “算是吧。”

    “神图祭司最是神秘,不是从来都在神庙里静修,除了冬至大祭的时候会露个面,一辈子连亲都不成的,清心寡欲,真正的神灵侍从。那位又是王姬,怎么会流落在外?”

    “应当是她自己的选择。”月苍道。

    寅犬没听懂,不断追问,月苍却不解释了。

    他对月华那段往事是有所了解的。

    其实神图祭司稀少而珍贵,珍贵的几乎算是整个神裔阶层的命脉。

    神图祭司是从所有的神裔孩童之中遴选出来的,三百个孩子里面最多能有一个孩子中选。

    在月华之前,王族嫡支已经多年没有出过神图祭司,这多少让旁支他姓有些浮动心思。

    所以大王姬月华被选中的时候,当时的王上大为欣慰。

    月华便从繁华热闹的王宫,搬到了大神宫最幽深的殿宇里,日夜泡在那些复杂至极,枯燥至极的神图与神文海洋中。

    二十四年前,应当是月华十六岁的时候,宣地的世子姒泽,来到王都大神宫修行,习学祭祀礼仪。

    两年后,姒泽回宣城,月华失踪。

    在那之后一个月,王上薨逝,先王,也就是当今女王月滢的阿父,月翎继位。

    新王对外宣称,阿姊月华因病逝世,以王姬的规格厚葬。

    在那之后十多年过去,直到月滢继位两年,在某一个来王都朝贡的姒氏子弟身上发现端倪,他们才知道,原来当年的王姬月华,差点成为神图大祭司的月华,是跟着姒泽去了宣地。

    没名没分,生死不知,销声匿迹二十多年,再出现的时候疯疯癫癫,是个遍体鳞伤,瘦的只有一把骨头的老乞丐。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吧,毕竟神图祭司实在珍贵,便是还未学成,还未刺印,也是是被重重守护的。

    若不是她自己的心愿,任何人都不能把她从大神宫里带出来。

    人之一生道路的好坏,其实就在某一两个关键的选择上。说是命运弄人,其实是人的意志在推动命运。

    月苍一直是如此相信的,所以他对月华没有多少怜悯,他心有警惕。

    蹉跎了这么多年,月华的神力品阶依然在三阶巅峰,几乎是在清醒之后,踏入大神宫片刻,便有突破四阶的迹象。

    月苍和王都官场的老狐狸们周旋多年,眼光极毒辣。

    月华与他交谈,神色看似坦荡,实则更多试探。

    月华一定知道这院子里都是守卫,一定知道他是王上的近臣,很有可能也知道王上不能得到皓彩镜认主的传闻。

    她一直是极老实的,似乎明白自己无处可去,只求一隅安身。

    但是她提到皓彩镜能克牙璋,不是故意的吗?

    两人已经走到前府的大书房,寅犬站在门口问:“又是王姬,又是祭司的,咱们不禀告王上吗?就在府里关着?”

    月苍拿起一方玉牌:“不禀告,把消息瞒死了。”

    寅犬挠头,小声道:“咱们如今要瞒着王上的事可真不少。”

    月苍挑眉,倒是笑了一下,俊美眉目在灯下熠熠生辉。

    和程禾之间的事当然要瞒,月华的存在也要瞒。

    这其实是为了同一件事,为了同一个他想要的未来。

    他心中斟酌着对付巨神相的办法。

    刺杀姒泽、足够多的高手正面摧毁神相,或者真的使用皓彩镜?

    都极难,姒泽本身太强,六阶神裔王都也就只有三个,其中两个已经派上两处战场,另外一个还有王都的守卫职责。

    皓彩镜没有认主,更是无人可以驱使。

    他忽然想起皓彩镜对程禾的青睐,同时又想到,月华是不是想要接触皓彩镜?

    她难道有信心得到宝镜的认主吗?

    翠微山里,月色是摇晃的,破碎的。

    巨大的神相一脚踩进茂密的深林中。

    头顶伞盖一般的树冠倾塌下来,粗枝乱叶像是埋棺材的沉重黄土,直接把小黑和程禾压进了地下。

    程禾脑子里空白了一瞬,不知道该采取什么措施自救。

    没什么措施能自救,因为无论是她伸展树木,搭成顶巢,还是驾驭土石,垒起高墙,都不足以和那样的巨力对抗,她只会把自己压得更扁罢了!

    又是愤怒,又是惊恐,心脏像是被一双大手扼住了,她流出了生理性的恐惧眼泪,同时心里又无数个念头电闪一般掠过。

    老妈应该是安全的,程川没信儿来就是没事。

    石老肯定跑远了,宗里面其他人也都安排好了。

    月苍远在王都,大概是没有缘分,最甜蜜的表白竟然是诀别。

    “啊!姒泽老娘下辈子一定杀你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