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震惊，猛地低头看向他们相触的肌肤。
“这就可以？”
他除了感觉到司鹤轩身上传来的冰凉温度，以及那过电的酥麻感，什么生机，他半点都没感觉到。
司鹤轩见苏黎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俨然不怎么相信的模样，薄唇微微抿了抿，却未做什么解释。
卜算得来的一线生机，他自己都没琢磨清楚，自然也不好解释。
“那两只手一起，是不是会更有效？”
苏黎说着，就主动抓住了司鹤轩的另一只手，微微掀起袖子，主动将小臂贴了上去。
他满脸期待地看着司鹤轩，等着司鹤轩的回答。
小臂传来滑腻的触感，比他的体温稍高些，又软又暖，贴的时间长了之后，能感受到的生机依旧微末，但确实多了一些。
“师尊？”
苏黎不见司鹤轩回答，又跟着催促，直到看到司鹤轩点头，他才满意地笑了笑。
两人站在竹屋前面，这么手臂贴手臂的，姿势过分亲密，要是被旁人看见了，恐怕还会误会。
但显然两人谁都没在意。
就这么贴了好一会儿，直到苏黎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他才有些难为情地抬头看向司鹤轩。
“师尊，我有些饿了，要不我们先弄点东西吃，然后再继续贴贴？”
司鹤轩眸光往苏黎平坦的小腹扫了扫，主动往后退开，从袖中掏出一个白玉瓷瓶，递给苏黎。
苏黎下意识伸手接过，“师尊，这是？”
“辟谷丹。”
“辟谷丹……”苏黎轻声重复，饶有兴致地盯着掌心的白玉瓷瓶，倒出里面的丹药，先是嗅了嗅，随即就送进了嘴里。
那丹药，入口即化，转瞬之间，便顺着喉咙滑下。
刚才还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很快就有了饱腹感，就好像刚吃了大餐，半点饥饿的感觉都没了。
“哇，这丹药好神奇。师尊，这一粒辟谷丹，能多久不饿肚子啊？”
司鹤轩：“三日。”
苏黎眨了眨眼睛，“师尊，我听说金丹修士就不用再吃东西了，以你的修为，应该远不止金丹吧？”
虽然他不知道司鹤轩到底是什么修为，但怎么都应该在金丹之上。
司鹤轩没想到苏黎这么敏锐，他神色没什么变化，声音极淡地道：“天人五衰的症状加剧之后，我的修为虽然没有倒退，但身体机能已经跌落到金丹之下。辟谷丹也是最近才炼制的。”
他成为金丹修士的时间，距离现在实在太久，久到已经忘记寻常人不吃东西是会饿肚子的。以至于当初将苏黎带回谷中，只留下玉简，根本未曾想到吃饭的问题。
“那师尊的身体……还能撑多久？”
司鹤轩现在看着已经垂垂老矣，虽然那张脸添了皱纹还是俊美不凡，但头发白成那个样子，怎么看身体也不会太好了。
“若是寻不到解决的办法，至多不超过半年。”
耳边落下的声音，实在太过波澜不惊，就好像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似的。
苏黎看着司鹤轩那张冷冰冰的脸，再联想他刚才说的话，眉头瞬间拧成了一团。
他咬了咬腮帮子，下定了决心，眼神灼灼地盯着司鹤轩。
“师尊，要不还是试试我的血吧。如果我的血有用，我们可以循序渐进地用。”
虽然之前司鹤轩点头了，但苏黎总觉得只是小臂相贴，效果不会大到哪里去。
天人五衰那么好解决的话，司鹤轩也不会把自己弄成现在老爷爷的样子了。
司鹤轩眉梢微动，“你就不怕你的血真有效果，我会不断取血，哪怕危及你的性命，也不会停下。”
苏黎闻言，轻笑一声，“若是师尊之后不闭关，能好好指点徒儿，让徒儿有能力手刃仇人。或者师尊愿意仁慈一点，等徒儿杀了仇人，了却心愿之后再取完我的血，那我也愿意的！”
反正他到现在都没等到33出现，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任务是什么，唯一想做的就是找阎三和零九复仇。
等杀了他们之后，他了无遗憾，死就死吧。
司鹤轩对上苏黎看过来的那双格外清澈的眼睛，看着他眼底的认真和执着，半晌都没说话。
苏黎也没催，就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着。
少顷之后，那沙哑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取血之事，之后再说。这份玉简，你先练，三日之后我要验收。”
司鹤轩说完就拿出了新的玉简扔给苏黎。
这新功法练习起来，极为不易，每每提气，灼热的气流就会在他体内四肢百骸胡乱冲撞，难以控制。
他好几次都差点因为气血逆施而吐血，但都被狠狠压制了下去。
生来好强的人，这功法越是难练，他就也要克服。
整整三日，不眠不休，等司鹤轩再次出现在苏黎面前的时候，他整个人瞧着都灰扑扑的，下巴上还生出了青茬，看上去和三日之前那灿烂明媚的模样，简直大相径庭。
司鹤轩没有多言，伸出手，强大的气劲从苏黎涌泉穴灌下，与他体内乱窜的气流撞上。
“唔！”
苏黎忍不住闷哼一声，额头上冷汗不断涌出，身体也控制不住地战栗，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但他没有退缩，反而控制着那气流撞上头顶灌入的气劲，咬着牙支撑。
司鹤轩眼底划过一抹诧异，见状缓缓收手。
疼痛退去，苏黎才睁开眼。
“师尊……”
他恭恭敬敬地开口，不知道司鹤轩刚才那一下是不是就是验收。
“这玉简上的功法，不适合你，为何刚才还要咬牙撞上来。你就不怕那样强撑，会要了你的命吗？”
“这是师尊给我的考验，也是我能变强的机会，哪怕这个机会只有万分之一，我也要试。”
苏黎此时身上分明还很痛，额头上的冷汗不断往下滴落，可他看向司鹤轩的那双眼睛，灼亮无比，眼中光芒丝毫没有因为身体的疼痛而消减半分。
他不怕痛，只怕司鹤轩不给他机会。
司鹤轩静静看他片刻，随即起身，“跟为师来吧，为师为你洗髓伐筋，助你入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