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祭坛的烛火将我的影子钉在墙上。
我蹲在七楼走廊焚烧纸衣时，锡箔灰烬突然悬浮成竖排文字。那些本该随风散去的灰屑，此刻在墙面上拼出《阴债明细表》，我的每项日常消费后都跟着血红的器官折算价：
- 8月3日 饮用自来水200ml＝右眼晶状体磨损13分钟
- 8月5日 呼吸氧气时＝脾脏表面积碳化2
- 8月7日 思念母亲三次＝抵押三根肋骨生长权
火盆中的蓝焰突然窜起，将我的倒影投射在天花板上。影子双手被铁链束缚，正被十二个焦尸按着手印签署协议。当我试图泼水灭火时，发现水桶里泡着二十张人脸——全是历代守夜人的遗容，最新那张正缓缓浮现我的五官。
ot该清账了。ot
管理员的声音从消防栓玻璃反射中传来。他腐烂的指尖穿透镜面，将渗血的《中元节特别账簿》按在现实世界的墙面上。纸张边缘的纤维突然活过来，像蛔虫般钻进我的指甲缝。
整栋公寓的房门同时开启。
每户玄关处都摆着鎏金香炉，炉内插着用住户头发制成的线香。青烟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算盘，那些漆黑的算珠竟是用婴儿颅骨打磨而成。当我后退时撞到709室的门框，发现猫眼内嵌着块带血丝的眼角膜——正是我上个月抵押的那只。
电梯井传来铜钱落地的脆响。
轿厢内壁贴满当票，每张都印着住户身体部位的质押记录。在ot林夕-声带使用权ot的票据上，赫然按着今晨我偷吃润喉糖时留下的唇印。显示屏突然跳出ot-18层ot，超重感袭来的瞬间，轿顶垂下十二根脐带，末端连接着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器官标本。
ot生息计算中ot
便利店老板的声音从排风口涌出，带着血肉碎末的气流掀开我的衣领。胸口不知何时浮现出电子纹身，实时跳动着阴债数额：
【当前负债：93年7个月13天阳寿】
电梯停驻时，轿门映出我最恐惧的画面——母亲正跪在焚化炉前，将我的胎盘灰烬撒进祭祀酒坛。她转头的瞬间，整张脸皮像超市塑料袋般剥落，露出后面由当票拼贴而成的便利店老板面容。
-18层的冷库门自动滑开。
三十具冰棺呈放射状排列，每具棺盖上都有电子屏显示住户信息。我的冰棺陈列在北斗七星阵末端，棺内铺满便利店购物小票，那些票据正自动生成我未来三个月的死亡消费记录。
ot试试合不合身。ot
管理员抛来件血色寿衣，袖口处缝着我的信用卡账单。当我触碰布料时，十万张冥币从接缝处喷出，每张钞票上的阎罗王画像都长着便利店老板的脸。
整排冰柜突然通电运转。
在07号柜门前，我看到自己上周丢弃的外卖盒整齐码放。酸辣汤表面结着冰晶，油脂凝固成眼睛的形状，正透过保鲜膜注视着我。当我想后退时，冷冻柜把手突然变形为青紫的婴儿手臂，将我牢牢锁在柜门前。
ot您预订的往生宴食材到了。ot
红裙女童推着殡仪馆运尸车现身，车上蒙着的白布被血浸透。掀开的刹那，二十只泡在液体里的断手同时竖起食指——这些正是住户们签字画押时用的右手，指尖还残留着印泥的猩红。
冰库地面开始渗出黑色粘液。
那些沥青状物质凝聚成十二个收银台，每个台面都摆放着不同部位的称重仪器。我的肝脏被放置在电子秤上时，显示屏跳动的数字突然具象化成尖叫的怨灵，它们撕扯着我意识中关于童年的记忆。
当最后块记忆碎片被塞进碎纸机时，整座冰库响起祭祀铃音。墙面的霜花自动排列成《阴间信贷守则》，在ot强制收贷条款ot下方，我的视网膜投影正被切割成等额抵押品。
管理员突然用我的声带开口：ot现在进行活体资产评估。ot
所有冰棺的玻璃罩同时炸裂，历代守夜人的尸骸爬向中央祭坛。他们被剖开的胸腔里，机械心脏仍在跳动，每下收缩都泵出黑红色的阴债契约。我的双脚被香灰凝固时，看见祭坛上方悬浮着巨大的生死簿——封面竟是用母亲的头皮装订而成。
便利店老板手持骨制扫码器走来，枪口红光扫过我的瞳孔：ot优质抵押品，建议拆分成53份零剐套餐。ot
焚化炉闸门自动升起，炉膛内壁钉满住户的牙齿。当我被推入火海的瞬间，那些牙齿突然开始诵经，高温中浮现出公寓的终极秘密——每个房间都是个小型祭坛，住户的日常生活就是场持续二十年的血肉祭祀。
在意识消散前，我咬碎藏在舌底的电梯按钮。按钮碎片割破食道的瞬间，整座阴债系统突然错乱。冰棺里的守夜人尸体集体倒戈，他们用肋骨撬开控制台，将我的债务转嫁给便利店老板的魂体。
晨光穿透冰库缝隙时，我蜷缩在在711室收银台下。便利店老板的头颅滚落脚边，他碎裂的颅骨内壁刻着最新守则：
※中元节当日所有债务清零
（活人需提供十三斤灵魂作为祭品）※
我的手机自动播放起诡异的童谣：ot七月半，嫁新娘，哭墙流血债还阳ot屏幕倒影里，红裙女童正在给我的影子穿上血色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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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灰坛里的陈米正在发芽。
我跪在709室玄关筛糯米时，发现每粒米芯都嵌着半截指甲盖。窗外的雨丝斜打进铁盆，水面突然浮现十二张肿胀的人脸，他们正通过倒影监视我准备祭品的进度。
ot三牲要现杀的才新鲜。ot
管理员的声音从厨房下水道传出，带着腐烂菜叶的气味。冰箱门突然弹开，冷冻格里蜷缩着七只黑猫尸体，它们的眼睛被替换成我的证件照。当我抓起最瘦小的那只时，猫爪突然攥住我的手腕，冰凉的温度在皮肤上烙出青紫手印。
整栋公寓的排水管开始反涌血水。
中元祭坛上的鎏金香炉自动燃起线香，烟雾在天花板聚集成债权方的名字——ot往生钱庄ot。那些烟雾字迹滴落猩红液珠，在地面汇成箭头指向正在震动的冰柜。
冰柜第三层结着厚厚的血霜。
拉开抽屉的瞬间，二十年前烧焦的童尸突然睁眼。他们被碳化的手掌捧着我今晨丢弃的早餐袋，油条碎屑在冰晶里组成警告：ot子时前集不齐祭品，就用你的子宫抵债。ot
红裙女童的嬉笑从楼道传来。
她拖着的塑料袋里，十二个便利店员工头颅正在合唱招魂曲。当我想关紧房门时，发现门框缝隙里嵌满人类牙齿，咬合力道几乎要碾碎我的指骨。
ot姐姐忘了买蜡烛呢。ot
女童腐烂的手指穿透门板，递来半截泡发的残烛。烛身裹着便利店小票，火焰里浮动着管理员青紫的脸。我接过蜡烛的瞬间，火苗突然暴涨，将我的影子投射成孕妇轮廓。
整层楼的电表箱开始倒转。
在飞溅的火花中，我看见自己未来三天的影像：在浴室产下黑色肉块、用脐带捆扎祭品、最后被钉在哭墙成为人形灯台。当我想吹灭蜡烛时，火舌突然舔舐掌心，疼痛中浮现出血字契约：
※自愿成为往生烛台※
※供奉期限：十三个中元节※
祭坛上的糯米突然沸腾。
那些掺杂指甲的米粒迸溅到墙面，粘成《祭祀流程示意图》。图示显示需要将黑猫骨灰涂抹在七窍，再沿着逆时针方向绕公寓爬行十三圈。示意图角落的备注栏里，香灰正缓缓拼出小字：
（爬行时需全程睁眼 看见撑伞者不可停留）
楼道声控灯突然全部爆裂。
我在黑暗中摸到消防柜里的应急灯，按下开关却照出满地蠕动的人蛹。这些半透明的茧里包裹着历代守夜人，他们被替换成动物内脏的器官正在透过薄膜跳动。最靠近我的那具人蛹突然裂开，露出里面正在融化的管理员尸体。
ot该上路了。ot
他碳化的手掌拍在我肩头，羽绒服瞬间被烧出焦洞。
背着黑猫尸骨粉下楼时，台阶数突然变成双数。每踏出一步，墙缝就渗出更多血水，那些液体汇聚成十二个孩童的轮廓，始终保持着落后我三阶的距离。当我停在二楼平台喘息时，身后传来整齐的计数声：
ot七、八、九ot
应急灯光扫过楼道镜面，反射的画面让我血液凝固——那些血孩正趴在我背上啃食阳气，而我肩头坐着个穿寿衣的纸人，它手里握着的哭丧棒是用我的头发编织的。
便利店卷帘门自动升起。
货架上的商品全部换成祭器，收银台摆着口贴满符咒的薄棺。老板从冰柜底层拖出冻僵的活鸡，刀刃抹过鸡颈的瞬间，喷出的血柱在空中组成我的生辰八字。当我想转身逃跑时，冷藏柜玻璃突然映出最恐怖的画面：
我的瞳孔变成了便利店扫码器的红光。
ot最后一件祭品。ot
老板将鸡头塞进我手里，断裂的颈椎骨刺破掌心。那些渗入伤口的血珠突然有了生命，正在皮下钻向心脏位置。
公寓天井升起浓雾。
我按图示涂抹猫骨灰时，发现粉末里混杂着细小的佛珠碎片。每粒碎珠内部都蜷缩着微型胎儿，他们脐带连接着远处哭墙的裂缝。当骨灰触及眼睑时，视线突然分裂成双重影像——现实世界布满尸斑，而灵界视角中整栋公寓都在渗血。
第一圈爬行到四楼时，声控灯罩里垂下无数上吊绳。那些浸透尸油的麻绳末端系着铃铛，每当我经过就会响起送葬的哀乐。在五楼拐角处，应急灯光扫到个撑黑伞的人影，伞骨间垂落的竟是二十年前火灾遇难者的肠子。
ot别看ot
901室老人的声音从通风口传来，带着香灰的气息。我强行扭转脖子，听见自己颈椎发出枯枝断裂的脆响。
第七圈经过焚化间时，怀中的黑猫骨灰突然发烫。那些粉末在水泥地面自动铺成北斗七星阵，阵眼位置浮现出我被质押的子宫CT影像。当我想抬脚跨过时，发现左右鞋底都被香灰粘在地面。
整栋公寓的窗户同时炸裂。
狂风卷着碎玻璃袭来，我在抱头躲避时摸到满手粘稠。抬头看见天花板上倒挂着十二具尸体，他们被剖开的腹腔里，我的日常用品正在转化为祭器：口红变成蜡烛、梳子化作骨簪、连用过的卫生巾都叠成了元宝。
第十三圈爬回七楼时，祭坛上的香炉轰然炸裂。
鎏金碎片嵌入墙面，形成困灵阵的阵纹。管理员提着我的头颅从电梯井走出，那具无头身体却仍在继续爬行。当头颅被摆上供桌时，我看见自己的脊椎正从断口处抽出，在空中扭曲成ot偿清ot的血字。
红裙女童突然撕开自己的腹腔。
她腐烂的子宫里蜷缩着个青紫胎儿，眉眼与我公寓证件照完全一致。当这个鬼婴咬断脐带爬向祭坛时，整栋公寓的亡魂齐声诵念：
ot阴债两清，往生极乐——ot
我的无头身体突然暴起，扯下哭墙内埋设的朱砂符纸。失去镇压的怨灵倾巢而出，管理员在惨叫中被撕成碎片。当头颅滚落回脖颈时，皮肤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偿条约》，但所有条款都已被怨灵啃噬得残缺不全。
晨光穿透雾霭时，我瘫坐在遍地狼藉的祭坛前。香炉残片里残留的灰烬组成新提示：
※中元夜宴延期至明晚※
※主祭品存活时长追加13小时※
便利店老板的头颅从排水沟浮起，他碎裂的天灵盖里插着支血烛，烛泪正缓缓拼出最新守则：
ot子时前找到替死鬼，可转移祭品身份。ot
我的手机突然收到中介群发的租房广告，配图是某个年轻女孩站在十三阶台阶上的背影。在她影子的位置，红裙女童正对着镜头比出胜利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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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介公司的玻璃门映出我扭曲的倒影。
握着租房广告的手指正在褪色，皮肤呈现出半透明的尸斑状。每当有行人经过时，橱窗里的房源照片就会发生变化——温馨的卧室变成灵堂，阳台晾衣绳上悬挂着十二具风干的尸体。
ot林小姐？ot
穿碎花裙的应届生陈露推门进来，她马尾辫上的草莓发绳让我想起二十年前烧死的某个女孩。在她坐下的瞬间，我瞥见其影子脖颈处缠着根红线——那是往生钱庄的标记。
ot青藤公寓还剩最后一间特价房。ot我把钥匙推过桌面时，钥匙齿突然渗出血珠，ot朝南单间，押一付三。ot
窗外的阳光突然暗了一度。
陈露低头签合同时，钢笔尖划破纸张渗出黑血。那些血珠在合同空白处聚集成《特别条款》，其中ot安全保证金ot的金额栏里，正缓缓浮现出她的生辰八字。当她按手印时，整个手掌突然陷入纸面，仿佛按进某种粘稠的活物。
ot带我去看看房子吧。ot她起身时，发丝间掉落的头皮屑在空中组成微型骷髅。
电梯按钮残留着昨日的血手印。
当陈露按下9楼时，所有楼层指示灯突然熄灭。轿厢以不正常的速度下坠，通风口吹出混着香灰的冷风。在陈露掏出气垫补妆的瞬间，我从镜面倒影看见她背后趴着个浑身湿透的女童——正是二十年前的我。
ot这楼道好暗啊。ot陈露打开手机照明，光束扫过台阶时突然扭曲成蛇形。她的运动鞋底粘着烧焦的糖纸，那是火灾当天便利店派发的赠品。
在四楼转角处，声控灯突然持续闪烁。
陈露的影子被拉长投射在墙面上，十二个焦尸正从她影子里往外爬。当她抬脚准备上第五级台阶时，我死死拽住她的衣角——那个台阶表面布满齿痕，正是昨夜祭坛上被啃噬的《血偿条约》残片。
ot怎么了？ot她转头时瞳孔闪过红光，嘴角撕裂到耳根又瞬间复原。
推开711室房门的刹那，陈露发出惊喜的轻呼。她看不见满墙蠕动的血管，也闻不到灵堂特有的线香气味。当她的手指抚过窗台时，盆栽绿萝突然暴长，藤蔓缠绕住她的手腕，叶片背面浮现出她父母车祸现场的照片。
ot浴室热水很足。ot我拧开花洒时喷出黑水，那些液体在地漏处聚集成漩涡。漩涡中心浮出陈露的社保卡，卡片背面用血画着上吊绳结。她却对镜梳理着头发，镜中倒影正用我的声音哼唱葬歌。
整栋公寓的电路突然跳闸。
在应急灯绿光中，陈露终于发现异常。她手机相册里的看房照片全部变成遗照，每张照片里的她都被不同的凶器贯穿。当她颤抖着点开最后张照片时，画面里的ot她ot突然爬出屏幕，腐烂的手指抠进现实中的眼球。
ot救救命！ot
陈露撞向防盗网的瞬间，铁栏杆突然软化如肠衣。她大半个身子探出窗外，楼下空地不知何时摆着口薄棺。十二个便利店员工正围着棺材跳招魂舞，他们手里的扫码枪对准了坠楼的陈露。
我抓住她脚踝时，发现自己的手掌浮现管理员特有的尸斑。陈露的皮肤开始碳化，惨叫声逐渐变成火灾遇难者的哀嚎。当她彻底坠落的瞬间，整栋公寓响起机械女声：
【债务转移成功】
【祭品更替剩余次数：12】
回到711室时，所有抵押单据自动焚毁。镜中的我恢复血色，但锁骨处多出枚火焰纹身。手机收到新消息，陈露的社交账号正在直播——画面里的她坐在焚化炉前梳头，身后站着二十年前的我。
便利店冰柜开始渗出鲜血。
第三层抽屉里摆着陈露的眼球布丁，标签显示ot特价商品：13分钟阳寿/盒ot。当我舀起勺凝胶状的果肉时，尝到自己昨日在祭坛上滴落的眼泪。
管理员突然从电视机里爬出，他撕开自己的胸腔，露出里面跳动的《住户名册》。陈露的名字正被火焰吞噬，灰烬重组为我的姓名。名册扉页浮现新守则：
※每转移一次债务需消耗1人性值※
※当前人性值：87※
整面哭墙突然开始流泪，那些混合着香灰的泪痕在墙面勾画未来图景：十二个替死鬼排着队坠入焚化炉，而我坐在管理员的位置沏茶。茶水里沉浮着所有受害者的牙齿，每啜饮一口，窗外的青藤公寓就多建一层。
红裙女童的足音在门外徘徊，她这次哼唱着欢快的童谣：
ot换新衣，戴新帽，新娘上轿咯咯笑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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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妆镜里的裂痕正在渗出血丝。
我坐在陈露曾用过的化妆台前，发现粉饼盒里结着层薄薄的冰霜。当海绵擦过脸颊时，粉底液突然变成殡仪馆用的尸蜡，那些混着骨灰的膏体正沿着毛孔渗入真皮层。
整栋公寓的下水道突然反涌福尔马林。
厨房地漏里钻出陈露的头发，发丝末端串着便利店小票。那些被胃酸腐蚀的字迹重新组合，在我脚踝处缠成新的《住户守则》：
※每日须向焚化炉投喂三件活人用品※
（建议优先选择沾染泪水的物品）
微波炉突然自动运转。
透过布满油污的玻璃窗，我看见陈露的头颅正在加热。她的眼球在高温中爆裂，飞溅的玻璃体在炉壁上组成我的未来运势：ot大凶 宜嫁娶（阴婚）ot。当计时器归零的瞬间，那颗头颅变成热气腾腾的包子，掰开后流出掺着指甲的豆沙馅。
管理员从冰箱冷冻格里爬出。
他撕开自己的制服，露出胸腔里的《替罪名册》。陈露的证件照正在被蛆虫啃食，而我的照片在灰烬中重生。名册扉页的人性值刻度又下降3，数字ot84ot是用十二个替死鬼的睫毛拼成的。
ot该收房租了。ot
管理员递来的POS机吐出血淋淋的签购单，刷卡槽里卡着半截儿童指骨。当我签下名字时，笔尖突然刺穿纸张，在实木桌面上刻出往生钱庄的符咒。
楼道里传来高跟鞋的回声。
陈露的鬼魂穿着坠楼时的运动鞋，每一步都留下燃烧的鞋印。她脖颈处的勒痕裂开，露出里面蠕动的《租赁合同》。当她抬手敲门的瞬间，整面防盗门突然长出利齿，将她的手臂嚼碎成香灰。
ot为什么要害我？ot
她的质问声从空调出风口涌出，带着冰碴的气流在墙面凝成带血的ot恨ot字。我打开窗户想通风时，发现窗框缝隙塞满烧焦的糖纸——正是火灾当天便利店的促销赠品。
红裙女童坐在电缆线上荡秋千。
她腐烂的指尖弹射出沾血的橡皮筋，精准击碎我藏在花瓶里的护身符。当我想抓住她时，女童突然分裂成十二个迷你幻影，每个都举着微型凶器刺向我的影子。
整栋公寓的电路开始逆向供电。
电视机自动播放陈露的死亡录像：她坠落的躯体被钢缆凌空截断，上半身掉进焚化炉，下半身卡在电梯井。当镜头推进时，我发现她的子宫里蜷缩着个青紫胎儿——那东西正隔着屏幕对我比中指。
管理员名册突然自燃。
灰烬在茶几上聚集成沙盘模型，展示着青藤公寓的地下结构。在负十八层的祭坛位置，陈露的残躯正被组装成人烛台。她烧焦的头颅突然转向镜头，开裂的嘴唇作出ot轮到你了ot的口型。
我的左眼突然失明。
在浴室镜前翻开眼皮时，发现虹膜上寄生着只透明水虱。这东西的节肢深深扎入视神经，每颤动一次就会篡改部分记忆。当我用镊子夹住它时，耳边响起陈露的冷笑：ot这是你转移债务的赠品。ot
整面哭墙开始渗出新款血液。
这些暗蓝色液体在地面形成等高线图，指引我走向七楼东侧的废弃教室。课桌上摆着陈露的遗物，那个草莓发绳正在腐烂，渗出粉红色的蛆虫。当她生前使用的手机自动开机时，相册里新增了十三张照片——全是我在不同时间线惨死的画面。
电梯按钮长出肉芽。
按下B1键时，轿厢顶部开始滴落脑髓液。在失重感袭来的瞬间，我看见楼层显示屏变成瞳孔状的生物器官。当轿门在负十八层开启时，陈露的下半身正用大腿骨敲击键盘，往《替罪系统》输入新的受害者资料。
ot该准备下一个了。ot
管理员从焚化炉灰烬里钻出，递给我印着年轻男孩照片的租房合同。当我触摸照片时，那人的瞳孔突然收缩，嘴角流出黑色胆汁，在合同上腐蚀出ot救命ot的字样。
整排冰柜突然爆裂。
陈露的残肢从07号柜爬出，她仅剩的右手攥着把钥匙，正是我今早丢失的那把。当钥匙插入焚化炉控制台时，炉膛内壁伸出无数婴儿手臂，将管理员拖入烈焰。他的惨叫声中混杂着解脱的笑声，灰烬在空中组成新的提示：
※管理员更替程序已激活※
※候选者：林夕※
我的掌纹突然增生出新的纹路。
那些蜿蜒的沟壑组成微型公寓平面图，每扇门窗都是渗血的伤口。当触碰703室的位置时，整栋楼传来濒死者的呻吟，我的左肾突然剧烈绞痛——陈露的怨灵正在啃食那个曾被她抵押的器官。
便利店货架开始变异。
所有商品包装印上我的脸，保质期栏标注着剩余寿命。当拿起印着ot林夕脾脏切片ot的零食袋时，货架深处传来陈露的恸哭：ot你也会变成我们ot
收银台电脑突然黑屏。
在反光的液晶屏上，我看见自己身后站着十二代管理员。他们被烧焦的手掌按在我肩头，将某种阴冷的力量注入脊椎。当我试图挣脱时，发现双脚已与地砖融合，血管正沿着地缝向整栋公寓蔓延。
红裙女童突然将手伸进我的胸腔。
她掏出的心脏表面布满二维码，每个方格都印着受害者的生辰八字。当她把心脏塞回去时，我的视网膜上浮现出管理员操作界面，屏幕右下角闪烁着血色提示：
【当前替死鬼空缺】
【请于13小时内补充祭品】
晨光穿透血雾时，我坐在711室收银台后化妆。粉饼盒里陈露的脸正在融化，而我逐渐肿胀的面庞，与二十年前火灾监控录像里的便利店老板越来越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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