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狼警报器的蜂鸣刺穿耳膜时，张薇正用指甲抠挖次卧墙洞边缘。石膏碎屑簌簌掉落，露出后面拇指粗的窥视孔——302室布满霉斑的墙面上，二十几个烟头按日期排列成同心圆，每个过滤嘴都印着她口红残缺的齿痕。
衣柜突然传来布料撕裂声。
她抄起水果刀冲向主卧，发现所有抽屉呈阶梯状拉开。陈明的领带在抽屉间连成诡异的索道，其中一条正吊着物业值班室的钥匙串。钥匙齿间卡着片带血痂的头皮，发根处灰白与花白发丝相互纠缠。
ot啪嗒。ot
天花板坠落的水珠在木地板上炸开，泛着淡蓝色的荧光。张薇抬头望去，通风口滤网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幽黑的洞口边缘挂着半截儿童发绳——恬恬上周视频通话时戴着的同款。发绳上黏着块胶状物质，凑近能看见睫毛的弧形断面。
手机突然自动播放语音备忘录。
陈明的声音裹着电流杂音传来：ot2017年3月检修夹层时，发现通风管里ot 后半句被尖锐的金属刮擦声覆盖。她疯狂滑动屏幕想关闭录音，相册却自动弹出段摇晃的夜视视频：穿中山装的老人正从302室墙洞爬向她的衣柜，左手缺失的小指处绑着微型摄像机。
空调出风口飘落张物业维修单。
「2019年7月管道改造记录」上，陈明的签名旁按着枚儿童指印。指纹比对结果显示是恬恬五岁时采集的幼儿园入园档案，而改造日期正是女儿重感冒住院那周。施工图示中用红笔圈出夹层空间，标注栏写着：ot育儿室隔音优化ot。
衣柜深处传来指甲抓挠石膏板的声响。
张薇踩着梳妆凳掀开吊顶，陈年积灰中混着几十粒白色药片。手电光照亮夹层角落的睡袋，旁边堆着二十三个空鲜奶瓶，每个瓶底都用刻着不同日期——全部是她记忆中牛奶失踪的日子。睡袋旁的水泥墙上，密密麻麻的ot正ot字延伸至通风管深处，最新一笔还沾着湿润的红漆。
防盗门锁舌突然弹开。
她转身时撞翻了穿衣镜，碎裂的镜面里映出三个重叠的倒影：自己惊恐的脸、穿中山装的佝偻身影，以及陈明西装口袋露出的抗抑郁药盒。302室的樟脑丸气味混着尸臭涌入鼻腔，灰白发丝从门缝蛇般游入，缠住她脚踝往衣柜方向拖拽。
ot妈妈！ot
恬恬的哭喊从夹层深处传来。张薇抓住吊顶边缘的钢筋向上攀爬，指甲劈裂渗出鲜血。通风管壁上粘着几十张撕碎的日历，每张都标注着丈夫的出差日期。当她爬过某个拐角时，头顶突然垂下串钥匙——包括302室和自家防盗门的所有备份。
夹层尽头摆着张折叠桌。
台灯底座压着泛黄的育儿日记，最新页记录着：ot2023年5月20日，恬恬第一次叫我爷爷ot。旁边玻璃罐里泡着七颗乳牙，罐底沉着枚带裂痕的婚戒。当她举起罐子时，液体中浮起片透明薄膜——正是三年前她在医院切除的声带息肉。
衣柜方向传来骨骼错位的脆响。
张薇摸到检修通道出口时，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铭牌。借着手电筒余光，她看见陈明的工作证挂在管道支架上，证件照被人用红笔涂改出灰白头发和缺失的小指。背面的磁卡还能刷开物业中控室，权限有效期持续到2099年。
楼下突然警笛大作。
她踹开通风管盖板跳进物业仓库，成箱的桶装水标签显示ot502室专供ot。撕开包装膜，每个桶身内壁都焊着微型摄像头，镜头焦距对准天花板夹层。最底层的矿泉水里泡着部手机，屏幕定格在监控画面：穿中山装的老人正从她家衣柜取出鲜奶，将等量自来水注回瓶中。
储物柜突然倾倒。
二十几个冻肉盒滚落一地，解冻的血水在地面汇成溪流。每个盒盖上贴着电子标签，记录着窃取食物的日期和热量值。在ot2023517ot的盒子底部，粘着张字迹工整的便签：「今日摄入钙质达标，可进行声带模仿训练」。
警用手电光柱刺破黑暗时，张薇正蜷缩在监控屏幕前。十六宫格画面中的302室衣柜缓缓敞开，陈明的旧西装口袋里露出半盒抗抑郁药，铝箔板上所有药片都已被替换成维生素片。最后那个镜头里，穿中山装的老人对着摄像头举起恬恬的日记本，泛黄纸页上所有ot爸爸ot都被刮去，改成了歪扭的ot爷爷ot。
晨光染亮天际时，刑警从夹层抬出裹尸袋。张薇看着法医镊子夹起的蓝白胶囊壳，突然想起结婚那年体检报告上的字迹差异——陈明签名中的ot明ot字，右半边的ot月ot总是多出一横。
物业办公室的监控日志显示，过去六年里，每天凌晨三点十七分，中控系统都会自动关闭301室的所有摄像头。而此刻躺在停尸间的老人右手紧攥着把钥匙，齿痕与七年前失窃的301室原始钥匙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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