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监控画面泛着幽绿的噪点,我蜷缩在货架阴影里,看着屏幕中自己苍白的脸被雪花割裂成碎片。2347分,穿连帽衫的身影在膨化食品区徘徊,往背包里塞黄桃罐头的动作熟练得令人心惊。
ot那瘸子左手缺无名指。ot店员舔着棒棒糖指认,ot付款时硬币上全是红锈,像是从棺材里刨出来的。ot
自动门突然叮咚作响。穿黑色雨衣的男人杵在收银台前,袖口滴落的液体在瓷砖上汇成蜿蜒的暗河。当他抬起被烧伤的左脸,我认出这是失踪半年的五金店老板——他的右眼蒙着纱布,裸露的牙龈间卡着铂金色的长发。
ot快走ot他塞来的螺丝刀沾着机油和血垢,ot他们在每个监视器后面都缝了ot
货架轰然倒塌的巨响截断话语。穿藏青色连帽衫的身影从薯片堆里站起,袖口螺纹收边与老裁缝账本上的记录完全吻合。男人转身逃跑时,我瞥见他背包拉链上挂着的玻璃珠——正是阁楼泰迪熊缺失的那只眼睛。
暴雨冲刷着柏油路面,积水映出路灯扭曲的光晕。我攥着螺丝刀跑过巷口,身后传来园艺剪开合的金属脆响。那声音忽左忽右,像是有无数把剪刀在雨中起舞。转过街角时,我撞进散发着茉莉香洗衣粉味的怀抱。
ot怎么淋成这样?ot母亲撑着的碎花伞微微倾斜,露出伞骨间缠绕的蓝线头。她铂金色的发梢滴着粉红液体,颈间银链的吊坠正在渗出暗红血珠。
我盯着她无名指上新换的创可贴:ot去买买笔记本。ot
ot这种天该穿雨靴呀。ot她突然蹲下替我系鞋带,伞面阴影遮住表情。当冰凉的指尖触到脚踝结痂的伤口,我听见她喉咙里滚出古怪的笑声:ot小野猫的抓痕要消毒哦。ot
便利店方向传来警笛声。母亲起身时,伞沿扫过我的后颈,吊坠里的乳牙突然发出蜂鸣般的震颤。1994年的那颗牙齿正在发烫,牙面上的黑孔渗出蓝棉絮,在空中组成残缺的北斗七星。
阁楼灯光在雨幕中忽明忽暗。我们到家时,继父正往石榴树下倒福尔马林溶液,刺鼻的液体渗入泥土,树根发出类似骨骼断裂的脆响。母亲哼着童谣走向厨房,案板上的剁骨刀沾着粉色指甲油碎屑。
浴室镜面的ot逃ot字已被人用口红补全。我拧开水龙头,铁锈色的水流中漂浮着林小茜的粉色发绳。当我想捡起发绳时,排水口突然涌出粘稠的黑发,发丝间缠绕着二十年前的棉花糖棍。
阁楼地板传来重物拖拽声。我踩着洗手台爬进通风管,腐臭的空气中飘着黄桃罐头的甜腻。管道拐角处堆着三个空罐头瓶,标签上的生产日期被刮去,瓶口残留着带血指纹。
月光从管道裂缝漏进来,照见后院那株石榴树下翻新的土坑。继父的白大褂下摆沾着母亲的长发,他正往坑里倾倒闪着荧光的粉末。当坑底的帆布鞋露出一角时,我认出那是素琴失踪当天穿的款式。
ot还剩最后一步。ot母亲的声音从树后飘来。她捧着展示柜里的玻璃罐,防腐液中的眼皮正在诡异地颤动。铂金戒指在月光下折射出冷光,戒圈内侧刻着ot2004921ot的日期。
我摸出口袋里的螺丝刀,金属表面突然结满冰霜。管道深处传来婴儿的呜咽,接着是塑料纽扣滚动的声响。回头瞬间,我看见藏青色衣袖从拐角闪过,露指手套里握着的正是便利店失踪的玻璃珠。
通风管突然剧烈震动。我疯狂向前爬行,手肘撞到林小茜刻在管壁的求救信号。稚嫩的笔迹旁粘着干涸的冰淇淋,2014年的乳牙正在融化,牙根缠绕的蓝线头延伸向管道尽头。
储物间的霉味里混入新鲜的血腥气。当我跌出通风口时,正落在素琴的梳妆台前。她的茉莉花茶还剩半杯,杯沿的玫红唇印新鲜如初。梳子齿缝间的铂金发丝,与母亲今早掉落在浴室的头发如出一辙。
衣柜门突然自动开启。那件沾血的学生制服口袋里,露出半截电影院票根——1994年11月3日《沉默的羔羊》,座次旁用血写着母亲婚前的名字。票根背面贴着男童失踪案的剪报,遇害日期与电影首映日完美重合。
ot原来你在这里。ot继父的声音混着薄荷烟味漫进房间。他左手握着滴血的园艺剪,右手拎着素琴的帆布鞋,鞋带系成精致的蝴蝶结——正是母亲最擅长的系法。
我撞开窗户跳进雨幕时,听见母亲在唱生日歌。她的笑声穿透雨帘,与阁楼玻璃罐的震颤产生共鸣。后山的石榴树正在疯狂摇晃,树根掀起的泥土里露出半截儿童雨靴,靴筒里塞着2004年的数学课本。
便利店招牌在雨中晕成血色光斑。我冲进监控室反锁房门,回放录像时发现惊悚的真相:2347分往背包塞罐头的身影根本没有脸,而收银台前的我正对着空气说话。最恐怖的画面出现在0013分——镜头里的我身后站着穿藏青色连帽衫的人,袖口露出的手腕上,戴着母亲今早摘下的银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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