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夜话:每晚一个诡故事 > 第五幕:仪式

第五幕:仪式

    母亲卧室的梳妆镜蒙着血雾,我攥着从首饰盒偷来的银钥匙,齿尖正抵着掌心ot2014107ot的刻痕。月光穿透纱帘,在她梳妆台上投下蜂窝状的光斑——每个光斑中央都嵌着颗乳牙,排列成二十年来的月相轮回。

    银钥匙插入首饰盒锁孔的刹那,阁楼传来玻璃罐爆裂的脆响。母亲嵌着乳牙的项链在月光下震颤,吊坠镂空处渗出蓝棉絮,在空中织就残缺的星图。我数着盒内十二枚乳牙标本,最新那颗的标签背面,钢笔写着我的生辰八字。

    ot吱呀——ot

    衣柜门突然洞开,素琴的茉莉香睡裙无风自动。裙摆内衬的血渍组成北斗七星,第七颗星的位置钉着五金店老板的工牌。当我掀开夹层,掉出的电影票根显示着1994年11月3日,座次旁用经血写着母亲和继父的姓名缩写。

    后院的石榴树在狂风中嘶吼。我握着园艺剪冲向树根,刃口在月光下泛着尸斑般的青灰。第一铲下去,腐熟的土里翻出粉色手套;第二铲掘出林小茜的数学课本,页边画满哭泣的冰淇淋;第三铲碰到硬物时,铁锹迸出幽蓝火星。

    素琴的帆布鞋还保持着奔跑的姿态,鞋带系着母亲最爱的蝴蝶结。更深处埋着七双童鞋,每双鞋头都缀着乳牙,1994年的藏青色鞋带上结着蓝线头。当我想扒开最底层的淤泥时,树根突然绞紧铁锹,暗红汁液从断口喷涌而出,散发着福尔马林的味道。

    阁楼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我回头看见母亲倚在窗边,正将展示柜里的断指泡进茉莉花茶。她冲我举起茶杯时,铂金发丝间缠着林小茜的粉色发绳,无名指创可贴渗出的血正顺着杯壁下滑。

    ot来喝安神茶呀。ot她的嗓音浸着蜜糖般的黏腻,嘴角沾着粉蒸肉的酱汁。月光突然大盛,我看见她瞳孔里映出两个我——一个正在挖土,另一个却躺在树根缠绕的陶瓮里。

    地下室门锁咔嗒弹开时,霉味混着血腥气喷涌而出。惨白的节能灯管下,老裁缝的工作台积满灰烬,缝纫机针板上卡着半颗带牙根的乳牙。墙面的月历从1994年撕到2014年,每个被红圈标注的日期都粘着不同颜色的线头。

    陈列柜突然自行开启。二十副手套悬浮在空中,掌心血迹组成完整的星图。当我想触碰1994年的藏青色手套时,所有乳牙突然开始共鸣,牙面上的黑孔射出蓝光,在天花板投射出母亲年轻时的模样——她正往生日蛋糕里塞入沾血的棉花糖。

    ot这才是完整的家。ot

    继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时,我正盯着照片墙上撕碎的全家福。每张残缺照片里,母亲都挽着不同年龄的ot女儿ot,而那些女孩的脸都被替换成乳牙标本的编号。在最新那张空白相框里,浸泡在防腐液中的学生证正在浮起我的照片。

    母亲哼着童谣走下楼梯,裙摆扫过的地方,地板缝里钻出蓝线头。她左手端着黄桃罐头,右手握着剁骨刀,刀刃缺口处卡着铂金色的发丝。ot该吃宵夜了。ot她舀起一块桃肉,糖水里泡着素琴的珍珠发卡。

    陈列柜玻璃突然炸裂。我扑向工作台后的暗门,却撞翻装棉线的陶瓮。1994年的蓝棉线自动缠绕脚踝,线头直指后院的石榴树。继父的园艺剪擦过耳际,斩断的铂金发丝飘进母亲张开的嘴里。

    暗门后的密室墙壁上,两百个月相图组成螺旋。每个满月中心钉着儿童手套,掌心血渍连接成衔尾蛇图案。密室中央的玻璃棺里,穿着藏青色背带裤的骸骨双手交叠,左掌缺了无名指骨——那截指骨正戴在母亲的铂金戒指里。

    ot本来该是素琴躺在这。ot继父的白大褂下摆滴着防腐液,ot可惜她发现了首饰盒里的订婚照。ot他突然扯开领口,后颈的星座纹身缺失了一颗星——正是我从阁楼偷走的那颗乳牙的位置。

    母亲的笑声震得乳牙标本纷纷坠落。她解开颈链扔进玻璃棺,吊坠里的乳牙自动嵌入骸骨牙床。当完整的齿列闭合的刹那,石榴树根破墙而入,树杈上缠着七具裹蓝线的木乃伊,每具心口都插着生锈的园艺剪。

    我握紧沾血的螺丝刀冲向暗门,却被满地乳牙滑倒。1994年的那颗牙滚入墙缝,地面突然塌陷成陶瓮状的深坑。坠落的瞬间,我看见母亲在坑边梳头,发丝间缠绕着所有失踪者的遗物,而她脚下跪着的继父,正用园艺剪修剪自己无名指的骨骼。

    腐土淹没口鼻时,我摸到素琴藏在衣袋里的火柴。磷火点燃的刹那,二十年来的月光在坑壁流转,照出无数指甲刻写的ot救命ot。最上方那道新鲜刻痕里,母亲正往我出生的襁褓中缝入藏青色棉线,线头系着半颗带黑孔的乳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