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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灼烧的证件

    档案柜第三层抽屉卡死了,金属滚轮在寂静中发出垂死般的呻吟。我跪坐在母亲卧室地板上,看着从壁橱深处拖出的铁皮盒。盒盖上ot2003年优秀员工ot的红漆字正在剥落,边缘锈迹里嵌着几根亚麻色长发——和母亲生前染发前的发色一模一样。

    老式台灯将我的影子投射在墙纸上,那些印着铃兰花的纹路突然扭曲成手指的形状。折断的钥匙碎片从锁孔里掉出来,带着新鲜的血腥味。当我用螺丝刀撬开盒盖时,陈年的灰尘突然腾起,在空中组成模糊的人形,又迅速消散在空调冷风中。

    塑封的工作证表面布满蛛网状裂纹,证件照的位置留着硬币大小的焦痕。焦黑边缘呈放射状延展,像是有人用烟头抵着照片反复碾磨。职务栏印着ot质检科组长ot,但所属单位名称的位置被刀片刮得支离破碎。

    相册从膝盖滑落的瞬间,全家福里父亲的脸突然变得模糊。1998年北海公园的合影上,母亲那件米色针织衫的纽扣泛着冷光。当我快速翻动页面,毛衣的纹路在每张照片里都完美重合——2003年超市促销活动现场、2005年医院输液室、甚至在她自己的葬礼筹备会上。

    铁皮盒最底层压着叠成方块的针织衫,樟脑丸气息里混着淡淡的漂白水味道。袖口处沾着星点褐斑,在紫外光手电照射下泛起幽蓝的荧光。一张泛黄的工资条夹在衣领内侧,应发金额栏用红笔反复涂写着ot封口费ot。

    物业办公室的日光灯管滋啦作响,保安队长后颈的胎记形状像把匕首。ot系统里查不到王秀兰的登记信息。ot他敲击键盘的力度大得吓人,ot去年八月到现在,302室只有一位夏葵女士。ot监控屏幕上,我拎着便利店塑料袋走进单元门,身后水泥地上却有两道并行的影子。

    玻璃门突然被撞开,浑身湿透的快递员举着签收单闯进来:ot王女士的加急件!ot他工号牌上的简笔飞鸟标志正在滴水,那滩水渍沿着地砖缝隙爬向我脚边。保安队长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尖锐的尖叫:ot哪来的疯子!ot

    快递员的眼睛突然瞪得滚圆,他指着监控屏幕语无伦次:ot昨天下午三点!我亲手把杏仁酥交给穿米色毛衣的阿姨ot画面里的我正独自签收包裹,身后楼道镜面映出的却是个模糊的茶色丝巾轮廓。

    衣柜深处的异响在深夜变得格外清晰。当我掀开那摞针织衫时,最底层的男式衬衫领口正在渗出暗红液体。布料在掌心展开的刹那,左侧口袋掉出半张烧焦的证件——正是铁皮盒里缺失的那半张工作证,焦痕边缘与残片完美吻合。

    手机突然亮起,物流APP弹出新提示:ot王秀兰女士正在派送途中ot。地图上代表快递员的红点正在小区外围快速移动,最终停在七号楼正下方。我冲到阳台向下望,穿深蓝制服的背影正仰头微笑,他脚边纸箱的胶带封口处沾着丹蔻指印。

    当我把染血衬衫塞进密封袋时,衣柜背板突然传来指甲抓挠的声响。撬开的夹层里塞满未拆封的信件,每封都写着ot致小葵ot,邮戳日期横跨整整二十年。最早那封的邮票图案是展翅的飞鸟,翅膀末端隐现暗红色编码。

    法医实验室的冷气让手臂泛起鸡皮疙瘩。学长用镊子夹起衬衫上的纤维,otAB型血,混合着漂白剂和ot他的声音突然顿住,显微镜下的载玻片映出他放大的瞳孔:ot这些红细胞形态不对劲,像是从尸体ot

    警报器毫无征兆地炸响,走廊传来纷乱的脚步声。我转身时撞翻了样本架,碎裂的试管液体在地面汇成诡异的符号。监控屏幕上,穿保安制服的身影正贴在解剖室门缝处,他胸前的飞鸟徽章在应急灯下泛着血光。

    回到302室时,铁皮盒里的工作证不翼而飞。原本存放衬衫的位置躺着只折纸青蛙,展开后是张便利店收据:2023年9月14日2347分购买铁锤、钢锯、除味剂。收银员签名栏画着只流泪的飞鸟。

    衣柜深处再次传来纸张摩擦声。这次找到的是本儿童疫苗接种手册,在破伤风疫苗记录页夹着张泛黄字条:ot第七次警告:别让穿制服的人进屋。ot墨迹边缘晕染开的痕迹,像极了母亲焦虑时咬笔头的习惯。

    当我把紫外灯对准天花板,无数荧光手印在黑暗中浮现。那些掌纹大小不一,沿着卧室墙壁爬向通风管道。最密集的手印聚集在衣柜顶部,构成一个箭头形状,直指对面楼栋201室的窗户——张老太正在窗帘后举着望远镜,她嘴角咧开的弧度远超人类极限。

    暴雨再次倾泻而下,玻璃罐突然从茶几滚落。七百二十颗星星在地板铺成北斗七星图案,勺柄指向厨房方向。冰箱冷藏室里,母亲常用的青瓷碗完好如初,碗底凝着层暗红胶状物,闻起来像冷藏过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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