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台的金属边缘凝结着冰珠,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学长戴着护目镜的脸在冷光下泛青,镊子尖挑起那片从玻璃罐底取出的创可贴,棉芯里渗出的胶状物正缓缓滴进试管。
ot活性细胞含量超标三百倍。ot离心机发出蜂鸣时,学长突然扯下手套,ot这根本不是ot他的后半句话被破门声撞碎在墙面上。穿深蓝制服的快递员歪着头站在门口,怀里纸箱的胶带正渗出暗红液体。
我后退时撞翻了试剂架,试管碎裂声中有团黑影窜过脚边。等视线重新聚焦,快递员已经消失,地板上留着带血爪印的快递单——收件人姓名被改写成ot王秀兰之女ot,寄件日期是2003年9月15日。
手机在密封袋里疯狂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中,母亲站在302室阳台上晾晒那件染血男式衬衫,晾衣绳在风中摆出绞索的弧度。照片边缘的电子时钟显示此刻时间,而背景里的我正躺在客厅沙发熟睡。
ot夏小姐?您的同城急件。ot声音从安全通道传来。穿不同制服的快递员递来扁平的包裹,他围巾下隐约露出月牙形疤痕。包裹里掉出的老照片上,五岁的我正吹熄生日蛋糕的蜡烛,父亲举着DV机的手背有块烫伤疤痕——和快递员后颈的印记完全吻合。
相纸背面用红笔写着:他们在你眼睛里装了摄像头。
学长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医用酒精棉擦过后颈时带来灼痛。化妆镜里,三道新鲜的抓痕正在渗血,伤口排列形状与玻璃罐底的创可贴完全一致。窗外雷声炸响的瞬间,我看到保安亭里有人正用望远镜对准这里,镜片反光组成简笔飞鸟的轮廓。
回到302室时,所有灯具开关都失了效。应急灯惨白的光圈里,玻璃罐中的七百二十颗星星正在罐壁内侧爬行,拖拽出蜿蜒的血痕。当我打开紫外手电,地板上赫然显现出荧光箭头,指向厨房的第三块瓷砖。
撬开松动的瓷砖时,混凝土里嵌着个生锈的糖果盒。盒内铺满干燥的薰衣草,下面压着七岁时住院的手环和火灾新闻报道剪报。2005年11月17日的晚报头版照片里,烧焦的玩具厂废墟上站着个穿米色针织衫的女人,她脚边的积水倒映出无数穿制服的身影。
衣柜深处传来纸张撕裂声。那件染血男式衬衫再次出现,只是这次左胸口袋鼓胀得异常。剪刀划开缝线时,某种温热的液体浸透了指尖,二十三个微型录音带哗啦啦散落出来,每盘标签都写着不同日期。
老式录音机吃进第一盘磁带时,空调突然停止运转。电流杂音中传来母亲颤抖的录音:ot第七任监视员开始出现排异反应,今天在衬衫口袋里发现了他的牙齿ot背景里有类似折纸的沙沙声,ot小葵的认知矫正进度必须加快,在她发现那些星星的真正用途之前ot
玻璃罐突然炸裂,七百二十颗血淋淋的星星在天花板上组成北斗七星。最末端的ot摇光ot位置粘着颗人类臼齿,齿根处刻着微小的飞鸟图案。我蹲下身收拾碎片时,发现茶几玻璃下压着的物业通知单背面,印着同样的飞鸟水印——日期显示是母亲葬礼次日。
手机自动跳转到监控APP,实时画面里的302室弥漫着血色雾气。穿米色针织衫的女人背对镜头坐在沙发上,她正在折叠的星星用皮肤代替彩纸,手腕静脉处的血渍在布料上洇出飞鸟形状。
衣柜镜面突然映出两个重叠的倒影。当我转头时,录音机里爆发出刺耳的尖笑,磁带转速疯狂加快。最后一盘录音带自动弹出时,上面用血写着:ot现在你也是共犯者了。ot
暴雨拍打窗户的节奏突然变得规律,像是某种加密的摩尔斯电码。破译本从书柜夹层滑落,泛黄的译码表背面是母亲笔迹:ot当星星开始坠落,去老地方找答案。ot
此刻我才惊觉,那些染血的折纸星星不知何时全变成了眼睛的形状。七百二十只瞳孔在黑暗中同时转向衣柜,虹膜里映出我背后缓缓举起的美工刀——刀柄上沾着父亲失踪那天穿的衬衫纽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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